莫行之望著李羽,他的眼全無怨氣,隻有濃濃的哀傷和愧疚,為一個少年人的成長、童年,而哀傷,為一個孤獨老父不能養育孩兒也不能照顧其成長而愧疚。
他雖然獨步下,他雖然已得到了近二十年的‘父親’的名號,可他的確不懂該怎做好一個父親。
他的道理粗礪而直白,毫無韻味,他本該將這些東西隱喻而柔和的融入到孩子的成長之中,一點點的熏陶培養,變成一個真的可以一飛衝的人。
可誰不能他錯了,這的確是一個父親最本質的期望。
他隻能在這短短的時間教育自己的兒子,因為他已不再是世人眼中的‘死人’,曾經的孤雪之星再次回到人間,他注定難有時間駐足。
他的路,必須是孤獨的!
他隻能以最殘忍最爆裂也最直接的方式讓李羽覺醒,他本該包容,本該像青山容水般溫情……
莫行之又搖了搖頭:“他撕信被焚,怪不得別人。”
“他雖不能看破,但他至少活過,他雖然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兒,但他至少放過了你。我的兒子。”
一個父親,眼見自己的兒子在一個囚籠一樣,囚禁意識的環境長大,卻偏偏無能為力,誰能想象,那會是一種什樣的感覺?
他必須要把他以前的世界打破,他該活在更廣闊,也更有生機和綠意的空下。
“我恨他,他更恨我,因為在他的眼是我奪走了她的女兒,是我毀了他的功名仕途,毀了他李家的一切。”
莫行之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羽,道:“我要的話已經完了。”
李羽臉色難看極了,卻不出一個字,無論如何,他的爺爺養育了他,而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
無論他多想對著父親發脾氣,多想當著麵斥責他不負責任,可當他發現自己的父親其實過的並不好,他隻是一個獨袖飄蕩,發絲斑白的老人時,他還能有什要的嗎?
他與他針鋒相對,為的又是什?
李羽探下手,下意識的想要再拿起一個酥餅,手上一軟,隻捏起了一隻長長的狐狸。
餅已被圍脖吃光了,朵朵嚇得不敢再去烙,圍脖趴在盆獨享著餘溫和餅渣,突然被李羽抓了出來,看了看李羽那一副無法形容的表情,尷尬的眨了眨眼,似笑了一下。
李羽卻怎也笑不出來。
他的心又究竟在想著什?他是否已感受到了些什?
莫行之的一番話他聽懂了嗎?如此令人費解的一番話,誰又能聽得懂?冬晨風敲了敲頭,很可能也是聽得一團漿糊。
圍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掙脫李羽跳了下來,“嗖”的一下就竄進了冬晨風的懷。
冬晨風微笑,輕輕撫摸。
劉璃也在微笑,圍脖輕輕的叫了一聲“呦。”
突然!
一道光,劃過了山巔。
瞬間千山如晝,萬長光,攜著一股不可匹敵的氣息席卷地。
“嗷!”一聲神獸般的咆哮,如滄浪擊空磅而沉重,一道巨大的漣漪氣浪極速地呼嘯向了遠方。
冬晨風所置身的這廚房屋瞬間如海嘯中的舟,一被掀飛,附近山頭之上一切的建築蕩然無存。
狂風夾雜著純粹而縹緲的氣息,來不及驚慌,一切就已發生。
“嗯?!”莫行之眉頭一挑,突然一甩衣袖,寒光如雪瀑,三丈之內方圓皆定。
愕然,無措。
恍如一瞬地換,周遭一切突然臨現。
空,久久壓在山頭的陰雲正在被衝開,無邊無垠厚重鉛實的陰雲在山巔中心被豁開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圓洞。
洞壁迅速擴散,陰雲蠕動如白蓮花開,層層疊疊如糾如纏,雲層之厚直連蒼穹,雲洞之頂月如冷珠。
那間,月光就從那遙遠無際的高上灑下,求如山上一片清朗。
如同是海山上的仙島,月光隻獨照這片唯一的仙地。
仙島中央,求如山上,一座恢宏的大殿沐浴在這似仙光一樣的光華下,漣漪消盡,又似有魔聲起,光柱漸漸褪去,風中夾雜著令人戰栗的氣息,充斥在地間。
仙與魔之間的氣息,令冬晨風的靈魂都在顫抖。
萬靈都在顫抖。
白蓮黑白翻滾,雲層漩渦流動。光斂去,陰雲正在緩緩合璧。
雷聲轟鳴,雲化成雨,一絲絲灑落,冰冷冷的感覺驚醒了人們。
莫行之散發出的氣場漸漸收起,冰冷冷的風也跟著呼嘯了過來,所有人一齊望向了遠方。
純陽殿!
難道,銀毛它得道了?
難道白寒已死了?七葉也已死了嗎?
寒風中冬晨風被劉璃攙著,他回望了她一眼,濕潤的風打濕了她的秀發,但發香依舊,一縷一縷的飄進了他的世界,他輕輕的道:“劉璃。”
“嗯。”
“別讓我死而有憾。”
“嗯”
如此簡單的問答。
其餘的,什也沒,也什都不必去,她懂得他的眼神,冬晨風要去,劉璃不能留,更不能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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