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瀑,千萬無一幸免,遠在求如山山脈以外,一處根本不起眼的山坳,朵朵正站在一棵巨樹的樹梢上眺望著求如山。
夜色,迷蒙的雨水將一切都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神秘麵紗,什也看不見,連三尺遠的地方都看不見。
“隆隆隆”
山坳地勢低,山體表麵再也受不了大雨的衝擊,大樹轟然而倒,一時間石泥俱下。
朵朵飛身一躍,在狂風驟雨中微微一晃,掠到了更遠出的一個樹梢上,“哢。”這棵大樹也沒能堅持多久,立刻也被泥石形成的水流衝倒,變成這摧枯拉朽的洪災的一部分。
林間動物瘋狂奔跑逃命,狂暴的風雨聲掩蓋了地間一切的哀鳴。
無聲無息間朵朵已逃出了十多遠。
她要逃的更遠,不止遠離這場幾乎隻屬於仙人們的戰鬥,她還要逃離神冥,她已不準備跟莫行之去孤雪峰了,莫行之心有牽掛,縱然他已功參造化但他能否活著離開求如山也是一個未知之數。
相信誰,都不如相信自己。
這也是她能夠獨闖江湖,唯一的倚仗。
縱使神冥通徹地,但她無牽無掛,涯海角,皆是去處。
暴雨之中地沉暝,左右黑暗如影隨形,她未來的路會是光明而溫暖的嗎?
突然,她像箭一般飛縱的身形硬生生止住。
側前方,是一片杏林。
求如山山腳的那片杏林很大,她繞著繞著,繞到了側麵的一邊。
可她的注意力並不在杏林上,她皺著眉頭,似在側耳傾聽著什,可四周除了山崩地裂般的風暴聲,再無其它。
“,被你發現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響起,分不清左右,聲音剛出就被風暴衝散在了地。
朵朵定了定神,笑了一下,道:“發現?恐怕你就是在這等著我的吧。”
“被你猜中了。”
就在不到一丈遠處,一棵巨樹的枝椏上站著一個人,黑暗把他完全籠罩。狂風把巨樹吹得彎了又直,可他的腳就好像已經釘在了樹上,隨樹起伏。
越風。
朵朵並不認識他,但她已大概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她的臉漸漸陰沉了下來,笑容變得越發僵硬:“神冥?”
越風仍然從容:“沒錯。”
朵朵心頭一悚,她很意外,難道神冥早已在她身上種下了什可以追蹤的禁製?
不可能!她早已對自己的身體檢查過無數遍,而且她當初加入神冥之時也並未受到過任何可疑的接觸。
可如果沒有,站在眼前的人又該如何解釋?
寒冷的風雨,朵朵已浸出了冷汗。
朵朵再定心神,一字字道:“找我什事?”
越風微笑道:“別緊張,我隻為傳達一句話,和送你一件禮物。”
朵朵豎眉:“什話!”
越風收斂了笑容,神情肅穆的望向了遠方,求如山的方向,緩緩而又沉重的道:“道主正在凝視著這的一切,而你,不要忘記了他對你的期望。”
朵朵麵無表情:“禮物呢?”
“在這。”越風忽然收回了目光,單手一抬,一道幽光突然升起,周圍已夠暗了,可它更暗,它已暗到了極致,暗中已發出了奇異的光。
朵朵的身體突然狂震,完全不敢相信!
那道幽光仿佛洞穿了靈魂,洞穿了虛冥,此間風雨突止,為其讓路,虛空顫鳴,為其匍匐,荒野鬼神哀吼,謳歌其途。
幽光左右,時空湮滅。
朵朵伸出了她那白嫩嫩的手,神情肅穆已極,仿佛她並不是在接過,而是在鄭重的迎接,迎接著它的降臨。
一卷書穩穩地握在了朵朵手中。
“幽冥書!”
※※※
山洪滾滾,暴雨壓下了塵埃,狂風阻隔了視線,昏地暗,洪流將求如山脈變成了泥沼大河,在這大自然的偉力下,卷走了一切痕跡,磨平了所有往事。
世界好像已經走到了末日。
也許並沒有過去多久,雨停了,可山洪卻很難停下。
低溝矮壑早已成了濤濤之河,橫踞兩岸,曾經山巔也已成了孤島。
凡是見過了這副景象的人,今生都絕不會再忘記什叫災地劫。
大水衝破了一切,地貌不存,求如也已不在了,一片汪洋間看不出一絲的殘存痕跡,和所有人跡。
一切都變得荒莽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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