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日落西斜,盟主府的三餐向來很準時,小廚房飄來誘人的飯香,江櫻櫻的淚水不爭氣地從嘴流了出來。
“你們今天都吃飯了嗎?”
她委婉道。
清晨離開滄源山時倒是用了早膳,現已過去了大半天,是時候把飯續上了。
蕭昭瞥了一眼窗外西沉的太陽,恍然大悟:“晚膳已經在做了,馬上就好。”
他附身幫少女把手爐撿起,又往麵灌滿了靈力。
“師兄也留下吧。”
江櫻櫻接過暖和的手爐,期待地望著白師兄星星眼。
白漓微微頷首,師妹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加上因身體不適,大半年未曾前往滄源山看望師尊,他本就決定要在第一州呆一段時間。
“叨擾了,盟主。”
千雪輕聲行禮,略帶卷曲的黑發一直垂到腰際。
她的發尾在夕陽的照射下閃著藍色的熒光,如同大海深處隨波逐流的海藻。
蕭昭用眼神上下打量這條魚,對方把氣息隱藏的很好,若不仔細探查,還真的很難發現她的身份。
“我曾經接觸過海族,可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在岸上行走的人魚。”他眯起眼睛:“怎做到的?”
海族人若想上岸,無不是用法力包裹著海水,形成一隻懸在空中的水球,再把半個身子都浸入水球中,以此來獲得充足的水份。
先前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沒空調查這條古怪的人魚。但既然二人要在盟主府內長住下去,蕭昭覺得自己有責任弄清楚,這位深海客人的來路。
小人魚目光隱晦地閃爍了一下,轉瞬間又恢複了原樣。
她十指交疊放在腹間,雙眼平視正前方的花卉圖,抿緊嘴唇不發一言。
蕭昭心中疑慮更深,不動聲色地擋在江櫻櫻身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白漓蹙眉開口,左手在空中虛虛劃過,似是撥弄了一條看不見的琴弦,無聲化解了盟主釋放出的威壓。
負在肩上的重力仿佛被針戳破了一隻小孔,千雪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退到琴師身後,喘了兩大口氣才堪堪緩過來。
“公子……”
她感激地向琴師望去。
蕭昭也在注視著白漓,試圖從對方的神情中,找出一絲一毫的不對。
剛剛散去的壓力再次匯聚而來,連輕盈的窗簾也不再晃動半分。
白漓坦蕩回望,眼睛一片澄澈,沒有半分詭譎。
“管好你的小侍女。”
蕭昭警告道。
直覺告訴他:這條人魚,定是有哪不對。
奇怪的是,他能確定自己未曾見過對方,先前也並無交集——但莫名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識感。
黃昏的雪由銀白變為了金燦燦的薑黃色,如同柳絮一般千絲萬縷,在風中糾纏不清。
蕭昭壓下了心頭的不安,親自打開房門。勢必要找一個安全又便於探查的位置,妥善安置白琴師與人魚。
他心中暗暗決定:等小櫻櫻的問題處理完,就馬上請這兩人離開這…尤其是這條魚,從哪來回哪去。
“不一起用晚膳?”
三人劍拔弩張,江櫻櫻在收拾桌子的間隙抽空抬頭問道。自從在千玄宗呆了幾天後,她就分外懷念大家一起吃飯的感覺。
“再晚點天就要黑了,路不好走。”
蕭昭自然地回答,單手推開房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江櫻櫻:“……”
修士也會怕黑,你怕不是在逗我。
她黑亮的眼珠在幾人身上打轉,隱約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或許是華容把千雪的事情告訴了蕭昭吧?她沒再多想,滿腦子都是自己存放了五年的身體。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洗洗接著用。
……
三人前腳剛走,後腳小兔子精就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
“水瑤呢?”
江櫻櫻好奇地向隔間張望,發現那鴉雀無聲。
“方才她的表哥哥沒有理她,傷心地走了。”小純揶揄一笑,又轉瞬擺正了臉色:
“問你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你說。”
江櫻櫻隨口答道。
她嚐試了好幾遍,終於成功的用法術,將地上的玉渣拚成一隻完整的花瓶,此時正滿意地拿著它左看右看。
很好,看來自己雖修為低了點,但功法口訣還是記得蠻熟練——瞧這縫合技術,一般人怕是拚不出這抽象的造型。
“你是喜歡殿下,還是喜歡盟主。”
嘩啦——
剛拚好的花瓶又碎了。
江櫻櫻的視線從抖動著的雙手上滑過,慢吞吞地落在地麵上。
好家夥,這下碎的更徹底,看來是拚不好了。
“我問你話呢。”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