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耶律政打量乾京布局的同時。
乾京城,不活親王突然麵色驚變起身。眸子流露一絲驚慌失措,呆呆地看著遠處天際。
在他旁邊,有困天魔君、六道瞽叟、寂照聖僧、延生真人以及劍神殷獨城。
人域六大天人今日同在。
不活親王卻麵露倉惶之色。
這讓眾人極度不解。
困天戲謔道,“不活,你這名字當真沒起錯,幹嘛要死不活的樣子?”
於困天的促狹話語,換做平日,不活親王早就還他幾句。
此際委實無心理會。
前一刻,他耳畔傳來話語。
“吾乃大巫耶律,今日前來會會人族強者,若有意交手,吾在城外海邊靜候。若不來,休怪吾掀翻了你們這座仿妖族模樣的醜陋都城。”
“究竟出了什事,親王還是說一下,免得老衲等人困惑倍至。”
寂照天人忍不住問道。實在不活親王的麵色忽青忽白,那情狀跟天塌了一樣。
不活親王沒正麵回應,卻不斷嘀咕著,“他們來了,真的來了……這下當真糟糕至極……”
他從高洋嘴得知,巨魔大巫俱是王階。
照他判斷,就算大宗師強者在乾京附近交手,百姓都要傷亡慘重,換做天人與王者,戰後無論輸贏,乾京城皆要變作一堆瓦礫。
能活下來的幸存者,怕也寥寥無幾。
基於此,他才失魂落魄。
乾京城事關姬家統治天下的底蘊。一旦毀棄,不說今日姬家皇室要死多少人,即便活下來,能不能繼續君臨天下,當真未知。
對了,我要找高洋。此刻興許唯有他才有法子,甚至抵擋住那位準備突襲乾京的巫族王者。
不活親王急忙傳音去長公主府。
及後,才與眾天人說明了巫族王者就在城外的事實。
諸位天人麵唯獨困天和六道略微曉得高洋今非昔比,但對他的真正實力,仍然一無所知。畢竟高洋不可能對他們細說自己如何如何?
其餘人,包括殷獨城對於不活親王饑不擇食的行止,少不免腹誹。認為這家夥妄為天人。危急間不求自身,反而依賴一位小輩,著實叫人看之不起。
……
不活親王趕到長公主府。
也是不巧。
正是高洋蘊養建木分身的關鍵時刻。倘然即刻出去交戰,不能說前功盡棄,後續發展,勢必大大受限。
不活親王聞其理由,心中難免不快。
暗道,都什時候了,你還有空修煉?又想,是不是擔心自己打不過大巫,故意躲起來不見人?
無怪他這想。人到急處,少不得都會胡思亂想。
幸喜高洋喚來蒼洱、因珞珈等人,命他們陪同不活親王速去乾京海邊。
並囑咐他們盡量纏住巫族王者。待他這完事,會立時趕去。
大夥聽令,迅速騰空,往乾京外約莫數百外的海邊飛去。
不活親王睹狀,心情略微平複。
高洋的手下俱是將階,不少人更是風雲叱吒,氣勢滔天。
不活親王暗判斷,人人均有延生真人與寂照聖僧的本事。極個別,甚至高出一籌。
有這些人襄助,不活親王頓時信心大增。同時,對高洋也不由自主產生了極大的忌憚。這多神通廣大的手下,但須拿出部分,便足以掀翻天下,改朝換代。
他悄悄囑咐姬剛和閆芷蓉,要夫婦倆定要好生厚待高洋,萬不可讓他生怒,更不能讓尋到任何借口,與朝廷翻顏相向。
閆芷蓉無語。
姬剛卻是頻頻頷首。
……
乾京城三麵環山,城東那頭除了大明湖,就是仙霞穀所在的煙霞山。
耶律政叫戰之後,氣勢陡發,赫衝天。
參天入雲的高大身軀,巍峨若嶽地站在海,遠遠便能望見。
煙霞山與之比比,直若一個矮矮土墩。
斯時。
丹王薛萬方召集眾多高層,並令各長老統計宗內人數與資源,並且嚴令各弟子整裝待發,不可喧嘩,不可流竄,凡違令者,立斬。
仙霞穀自大長老賈雲深死後,二長老穀樂連打帶消,收攏了賈係原先大半勢力。
賈雲深最出彩的弟子董不知亦從執事成了新晉長老。賈係餘下之人,俱選擇跟了他。
眼見宗主一副要搬家的樣子,李若塵異道,“薛師兄,打都沒打,怎就要撤退?”
薛萬方道,“師妹有所不知……來者修為不可絕頂,實非常人可加揣測……”
“絕頂?有多絕頂?莫非比師兄你還要了得?”
薛萬方苦笑,“師兄這點本事,算得什?說句難聽的,不過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那人真這厲害?”
李若塵疑信參半。
固然身在大派,所見所聞,可憐就自家一畝三分地。向是以為天人最高,自家師兄不過離最頂尖稍差半步。
薛萬方見她仍然懷疑,索性肯定道,“是的,敵人實力簡直不可思議,你們務必放棄那些虛妄臆想,萬勿抱著僥幸心態。此刻,保住本門有生力量才是重中之重。”
話罷,目光堅定地掃過眾位長老。
“今日敵人猝至,作為正道一支,本座責無旁貸。是而,如何處理好後續事宜,護住弟子安危,就是你們各位的事。”
穀樂難以置信,“宗主,你不和咱們一起撤退?”
薛萬方道,“我若撤退,成什樣子?即使活下來,咱們仙霞穀還不被人笑話死。”
李若塵道,“笑就笑吧,隻要師兄活著,咱們就有希望。何必為了一張臉,叫著嚷著去送死?”
薛萬方啼笑皆非,“師妹,你不懂。大丈夫能屈能伸固然,但有時,有所為亦有所不為。
此際非是一家一姓之事,而是異族強敵來襲,人族岌岌可危。
各大宗門之首,倘然都因宗門之故,藏頭露尾不敢應戰。咱們人族豈不永淪異族之手?”
薛萬方除了閉關煉丹,其餘時間無不是在兩界戰場參與抗魔之戰。
拿較為現代的來說,思想覺悟異於常人,其他長老因為眼光受限,格局便小了不少。
眾人說他不通,無不惋惜。
有些感情豐富之輩,甚至啼泣起來。
薛萬方喝道,“都給我住嘴?”
眾人止聲。
薛萬方聲音稍緩,“哭什?有什好哭?本座還沒死呢?仙霞穀也在……現在哭得不成樣子,等下遇到敵人,怎?莫非用哭來退敵?”
這一說,人人臉紅。
李若塵最是擁躉,也是薛萬方的腦殘分子。此刻揎拳捋袖,“師兄,不如我假扮成你,你和穀師兄先走。”
薛萬方道,“說什胡話?”
李若塵道,“師妹本事不大,即便逃出去,也幫不了什忙。師兄卻是本門的架海金梁。但須師兄安全脫身,本門損失再大,也無需發愁。”
薛萬方盯著她,瞧她滿麵堅色,不免歎氣。良久,才道,“師妹,師兄今日若聽了你的話,就算活著,也等如死了。”
“師兄……”李若塵欲待再勸。
薛萬方手一擺,“不必再勸,我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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