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活以為紫陽嘴的佛麵指的是高霈,立時涎臉討好的朝高霈看去,頭還點點,貌似寒暄模樣。
誰能想及一位皇室老祖,修為絕頂的天人會對一位頑童露出憨態可掬的笑容。
心兀自想著,看來以後不僅要拉攏高洋,這位小祖宗咱們大乾也要設法供著。
姬剛與閆芷蓉不忍直視。姬剛更是心下酸楚。至此,他算是徹底明白自家老祖的不易。
這種一人獨挑江山的巨大責任,怕是比麵南坐北的帝皇,還要辛苦萬分。
沒見別的天人都站著瞧熱鬧。甚至殷獨城也事不關己的風輕雲淡。他的守護劍道,乃守護人域,可不是一家一姓的如畫山河。
仙霞穀的撤退人馬望見人族占了上風,當即停了下來。沒法子,弟子死傷慘重,連新任長老董不知也生死不知。繼續走的話,死者也就罷了,傷者怎辦,總不成盡數丟棄。
穀樂等長老開始搜救弟子,李若塵則帶著雪箬、高婉梓尋找董不知。不管生死,好歹是長老,總要知其是否有救?
本來海水彌漫,搜救極難。
不過紫陽真人來後,海水自動退卻,終於讓傷者的生存多了一絲希望。
也就這時,雪箬扯扯身邊的高婉梓,指指上空的姬剛和閆芷蓉,“師姐,那不是你的外公、外婆嗎?”
高婉梓點點頭。
心很想開口求救,又不知戰況如何,萬一因為自己貿然呼救,讓外公外婆分心他顧,便宜了敵人,就糟糕至極了。
好在她抬頭一刻,高霈血脈感應敏感,很快察覺到有親人在旁。
循而望去,見到了高婉梓。
他人小鬼精,扯扯紫陽真人袖子,“師傅,那是我二姑姑,好像遇到了難事。”
紫陽真人看了一眼,輕笑。手在霈兒頭上揉揉,另一手輕揚拂塵。隻見高婉梓等人正在挖掘的土墟山堆登時緩緩擠出來一人。
李若塵一見,正是董不知,立時開心無比。
伸手過去搭脈。
仙霞穀人不僅是丹師,也是醫師。
很快判定,董不知隻是受了一些硬傷,並無大礙。當然,也是很快被發現。若再晚一些,能否保住性命,便難說得很了。
就這時。
一記爽朗笑聲傳來,跟著天邊光弧劃過,晶亮璀璨,如同虹霓經天。
下一刻,雄碩偉岸的高洋出現在瘦削的紫陽真人身邊。
沒等眾人開口。
邊上的高霈第一個綻開笑顏。徑自撲了上去,口呼:“爹爹,你來了……”
高洋抱住他,輕揉他發頂。問道,“與你師傅出來,可曾和你娘親說過?”
高霈搖搖頭,接著回過小腦袋,萌萌地看向師傅。
他本來想要說,奈何紫陽真人講了,頂多一會工夫。還說男子漢大丈夫做什事,都要詢問,沒得失了心氣。
此刻,紫陽真人麵色訕訕。
他也知,沒和人家父母說一聲,便把小孩子不遠萬地帶來無盡海,委實說不過去。
隻是這迢迢萬,於紫陽真人這等絕頂強者來說,不過幾步之距。好比去領居家串個門,又何必事事恭詢。
高洋點點頭,接著瞪了紫陽一眼,沒說什。這人多,終須給老前輩留些麵子。
目光朝逐天帝望去。
“那是誰?”
他與逐天殘念熟稔異常,卻從未見過真人。僅是石像,又很難具現得出逐天帝的英雄氣概。
邊上不活道,“那是咱們上古的英雄人物逐天帝,蒙這位紫陽前輩,逐天帝得以複生。”
高洋剛來,還不知這究竟發生了什事?待聞那與王者戰巫廝殺的人族,竟是逐天帝,饒是素來沉穩,也禁不住驚詫。
回過頭。
紫陽得意地撚須微笑。
讓逐天假死脫劫,然後借人域國運複生,實是他頗為得意的佳舉。當然,其中離不開逐天帝對他的信任。
這麵,但須有一絲疏忽,或者徒弟的略微疑惑,此事便萬難周全。
及後,不活像是做起了通譯。幫著高洋介紹了適才所發生的一切。
高洋不斷頷首,默默聆聽。
與此同時。
紫陽真人卻萬分困惑。這會的高洋,英氣內斂,鋒芒不露,好似珠藏密匣,半點看不出具有王者戰力。
偏生隱隱覺得,今日之高洋,比之那日所見,又莫名提高一大截。
淵渟嶽峙有如神山磅,呼吸間,無儔威壓,仿佛能涵蓋星穹。
須知一旦到了高洋、紫陽這等境界,若想再有進步,絕非那簡單。
譬如紫陽真人,十數萬年來,不過漲了那一絲。且得益於伏魔碑的侮乘之理。
所以,他根本想不出高洋又是遇到什奇遇,能在恁短時間,跨越性的成長?
聽完不活親王的述事。高洋沉默。先見過姬剛和閆芷蓉,繼而喟然長歎。
也是自己大意。
原以為這次蘊養分身,能和上次一樣,隨時作罷。
孰知恁多時日,建木分身在江南道也是遇合頗多,其間更有江南八家的不少武功秘藝和刑天門及真武會的一些訣奧。
這些武學,外在來說,於目下的高洋幾乎不值一提。然而再弱的武學,麵終究有創始人對某項法則或天地至理的闡悟。
所以,急於融合體內法則大龍,正不斷添加知識儲備和底蘊的高洋,不管這些感悟是否完全還是殘缺,抱著蒼蠅也有肉的心態,悉數汲取。
這一來,蘊養等如成了雙方互輸。本尊為主,可以即時暫停,分身輸送,卻不可停下。
這便造成,耶律政過來起釁時,高洋無暇脫身。
想到這,又目睹乾京城外被海水山石蹂躪後的慘像,心下唏噓,愧愆不已。
看向仍在一旁瞭陣的玄殤。
心說,這不就是那個因我在清淨山國一念之仁而饒過的玄殤嗎?
來得正好,這便拿你開刀。算作我的將功贖罪。
想到這,問懷的高霈,“霈兒,通明怎沒和你一同來?”
高霈窘狀已極,繼續看向師傅紫陽真人,回答道,“通明被師傅一指畫牢,禁錮在我的床架上了。”
高洋無語望向紫陽。
這個魔羅分身當真老不羞得很。連通明那等修為低淺的宗師階也要欺負。
對高霈道,“霈兒,爹爹要去禦敵,你先回你師傅身邊。”
“嗯……”
高霈分外聽話。
高洋笑笑,如此乖巧的兒子,真真喜歡死了。
這時節,延生聽到一指畫牢這個神通,情不禁想起了坐鎮伏魔碑的自家掌門青陽道君。
忙問紫陽真人,“師祖,您出來後,可見著青陽?”
紫陽真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隻手自顧攬住剛剛奔來的高霈。
瞧其神色怪異,延生心中一緊。青陽道君固然妄自尊大,又目空一切,可對宗門管理,很是到位。
在他主持下,太上觀增增日上,威名日盛,絕不下於上古時代。
當然,也是他生非其時,所遇所見俱是前代和當代妖孽。譬如紫陽和高洋。
忍不住看看高霈,這個或許是未來的妖孽。
所以說,青陽確實倒黴。太上觀至斯,可謂非戰之罪,而是客觀因素導致。
總體說,延生對青陽尚算認可。再者當今太上觀,除他之外,何人何德能居此高位?
思忖間,正欲繼續追問。
紫陽不疾不徐道,“不要著急。貧道出來了,因怕伏魔碑下山火爆發,於是暫時把青陽小子填了進去。此間事了,貧道會把他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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