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棲問:“你把他怎了?”
女人似乎極愛幹淨,使勁擦拭著鬥篷上的泥土:“我本來都要回去了,誰知道他會竄出來,跟我麵對麵撞個正著,我當然不能放過他了……”
“再說了,我還看到他在偷死人的食物!”
“這不是乘屍之危嗎!真不要臉,我當然應該阻止他……”
女人越說越多,越說越快,一句接著一句,帶著激發人心的感染力。
起初,嵐棲還未察覺不對,但她說到第三句時,猛然感到胸口一陣悶痛,一股腥甜的氣息湧上喉嚨。
女人仿佛早就知道了似的,興奮道:“怎了,怎了?你好像臉色不太好喔……”
她嘴巴一張一合,吐出來的字句化做音符,富有蠱惑力地,牽引著嵐棲身體的器官無限膨脹。
原來不止唱歌,她的語言也有破壞內髒的能力。
——不能再讓她說話了。
嵐棲驟然出手。
幾乎隻是一霎,女人變了表情。
怎回事,她動彈不得。
奇怪,這個人好奇怪。
明明聽到她故意發出來的聲音,竟然還能有這大的力氣。
女人以為自己能躲開的,下一秒卻被掐住了喉嚨。
為什、為什掙脫不開……
“啊……啊……”她發不出聲了,被迫望向嵐棲的眼睛,那是一雙深邃如深海旋渦的眸子,視線一旦對上仿佛靈魂被掌控了一般,心悸、亢奮、滿足感、無數信息衝進了大腦,讓她張著嘴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自己的潛意識正在被入侵。
女人被迫呈現出幾個小時前的記憶。
她在落日黃昏前走進了石堅族,笑容滿麵地折磨死了一個年近花甲、正在采藥的駝背老人,老人應該是族長的母親,母親一死,族長暴怒,動亂與鬥爭就此展開。
踩著輕快的步伐,女人嘴唱著高昂的歌聲緩緩朝主帳走去。
領主不過是普通人,輕而易舉死在了女人眼前,噢,還有族長夫人,竟為了保全自己剛出生的孩子,願意在族人麵前跳脫衣舞。
真有趣,真有趣。
踏上高高的台階,她欣賞著石堅族麵臨死亡時帶來的恐懼。
這是在父親的領地上,從沒體驗過的快樂。
女人快樂地跳起了舞,一圈、兩圈:三圈……
突然,猛地一頓。
對了,差點忘了,她是來找圖紙的。
“幾年前有個不怕死的木匠工從我父親手帶走了一幅傾盡心血的兵器繪製圖,後來才知道落到你們這了,現在誰第一個交到我手上,我就放過誰。”
女人停下舞蹈,換了姿勢,托起下巴,滿意地看著一個個天真爛漫、充滿期待、渴望生存地麵孔。
他們互相殘殺。
他們拚命搶奪。
隻為了一絲絲活下來的機會。
不會真有人以為自己會放過他們吧?
她是答應過,不過反悔了。
就算反悔了,又能拿她怎樣呢?
神經末梢地刺痛宛如上千上萬隻螞蟻,爬過前額、後腦勺、太陽穴,最後啃噬著她地腦漿。
女人彎下腰,潛意識是興奮的,神經卻痛楚崩裂,兩者之間的拉扯幾乎把她撕碎,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和手鐲斷裂的聲音,嵐棲的神智被強硬地彈開,與此同時二影悶哼出聲,吐出一口深色鮮血。
一隻死去的蠱蟲從鐲子掉了出來,蹦躂兩下不動了。
“你是異徒。”
不僅是異徒,還是等級高出她很多的異徒。
女人喘著氣,清醒後看了一眼四裂的鐲子,臉色難看——這是她臨走前從家中藏寶閣拿來的,可以抵消一次性命危險,要不是這隻蠱蟲,說不定自己的神經係統已經被破壞了。
她害怕了,氣急敗壞地自言自語:“這種地方,怎會有異徒?”
嵐棲一把錮住女人肩膀,分別往腰、腹、腿處搜尋,最終皺著眉,移開了視線,有點嫌棄地、迅速在胸口處抽出了兵器繪製圖:“你知道了焦土的位置,我不會放你走。”
說話間,女人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恍惚中,她看到了匕首反射出來的光芒。
該死,這臭小鬼不會想殺了她吧?
女人短暫地清醒過來,她咬了咬牙,忍住劇痛,左手掌心一翻,麵藏著一根銀針,假意朝嵐棲擲去,實則虛晃一槍,猝不及防襲向一旁昏迷不醒的二影,銀針細小,在黑暗中難以分辨,嵐棲已經做出防範的姿勢,卻沒想到她會轉變方向傷害二影。
銀針閃電般刺入二影手臂。
很快,他的皮膚漲成黑紫色,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發出痛苦地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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