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
太子掌權後第一次大朝會,在晨鍾開始。
喋血廣場上,百官與宗親皆是一肅,分列入隊。
在太監的引領下,朝著那座半年來,換了“三任半”主人的金鑾殿走去。
恩,那個“半”特指陳允。
對於這名沒有名分的私生子的死亡,京都頂級圈子保持著奇異的緘默,權當沒存在過。
“噹!”
禮部為六部之首,當何尚書跨步進入大殿中,便看到,“北涼”朝廷的大臣已然早到了。
京都官員默契地排在對方身後。
並注意到了,換了一身黑紅錦衣,與張諫之並列而立的齊平。
何尚書恍惚了下,眼前這道身影,與曾經的鎮撫司重疊,仿佛昨日,可一切終已不同了。
“這……”
其餘官員也注意到這點,若有所思,並隱晦地用餘光看向正前方。
龍椅上,臉頰瘦削許多,溫潤氣質中多了些威儀凜冽的太子端坐。
其身旁,一側擺放著另一張椅子,珠圓玉潤,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陪襯。
另一側,則是恢複巔峰狀態的掌印太監馮安,手持拂塵,氣定神閑。
太子屏住呼吸,放在扶手上的小手微微用力,顯示出內心的緊張。
她雖在幽州已有過經驗,可今日……終歸不同。
“行禮!”
這時,馮安見群臣行禮站畢,尖細喊道。
齊平混在人群,帶頭躬身行禮。
太子鎮定開口:
“眾卿免禮。昔,陳景篡位,先帝遇害,杜司首與武康伯護本宮北上入幽州……”
這是一套背好的台詞,大體就是敘述經過,為事情定基調。
陳景篡位毫無疑問,如今倒台,定性問題,自然不會有人唱反調。
當太子敘述完畢,當即引得群臣附和,痛斥陳景,追憶先帝,並無意外。
接著,又是各衙門官員匯報戰果。
這個過程中,齊平注意到,那些宗室勳貴安靜的一批。
“……殿下,今景隆已斃,然西疆戰事未解,大敵當前,國不可一日無主,臣懇請殿下繼位,以掌國事!”
終於,一串套路結束後,身穿緋紅官袍,麵容清瘦的張諫之出列,悲聲懇請。
一言出,一名名北涼係官員接二連三附和:
“臣請殿下登基。”
“國不可一日無主。”
“臣請……”
聲勢浩大,緊接著,何尚書等京都官員也連聲附和,表達忠心。
這也是套路,在場官員雖然在第一波“清洗”中幸存下來,但沒人真正放鬆警惕。
新官上任還三把火呢,何況新皇?
大家本就是牆頭草,想拉幾個人拖出去殺雞儆猴,連理由都不用找……
“果然,大家很上道嘛。”
齊平暗暗滿意,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如約響起:
“此事不妥!”
刷……無數道目光投去,落在那一群勳貴,恩,主要是為首的皇族宗室身上。
此刻,五十餘歲,身子虛浮的晉王一馬當先,越眾而出,昂首道:
“女子登基,於禮不和,此事當從長計議。”
“是了,晉王爺所言極是,堂堂帝國,豈能令一女娃執掌?”
“若是如此,九泉之下,如何給太祖皇帝交代,如何給天下人交代?”
一名名郡王附和,顯然早有組織,同時發聲,痛斥女子皇帝違逆禮法,高舉道德大棒。
果然來了……見狀,包括齊平在內的不少人眼神一寒。
張諫之道:
“晉王此言差矣,殿下乃先帝立下儲君,如今匡扶帝位,正當繼承大統。
況,如今皇室血脈唯有長公主與太子殿下,且值此危難之際……”
晉王沉著臉,冷笑打斷:
“永和昔日可不是這般說的,將一女子說成男子,欺瞞天下人,才有了這儲君,皇室家事,亦乃天下事,如此荒唐行徑,莫非還要認?”
他語氣一頓,又道:
“至於血脈,誰說已然斷絕?皇族旁支就不算,依本王之見,理當自宗室中遴選才是。此亦皇族祖訓。”
宗親!
這幫人果然是存著從宗親推舉新皇帝的打算!
張諫之麵色一冷,心頭火起,皇室的確有一條祖訓。
當初真武大帝創立了朝廷術法體係,亦深知弊端,便立下遺囑,若有朝一日,皇室嫡係血脈斷絕,可自宗親後代尋替。
可眼下並沒有“斷”,真武皇帝亦從未說過,女子不可稱帝的話語。
這,晉王是在舉大旗,鑽空子。
他正要反駁,旁邊,如今執掌都察院的大噴子李琦先開炮了,隻聽他破口大罵:
“無恥匹夫!景隆篡位時,怎不見你等出來主持公道?遵從禮法?
還是說,這皇位,一個兄奪位之賊都可坐得,堂堂太子卻做不得?
還宗室旁支,我呸!
一群酒囊飯袋,且不說無治國之能,血脈稀薄,玉璽能發揮出幾成?
蠻妖虎視眈眈,帝國風雨飄搖,你等竟要換個血脈單薄之人繼位,其心可誅,怕不是已暗中勾結蠻族了吧?!”
好噴。
眾臣側目,晉王瞪大眼睛,氣的胡子亂顫,指著李琦:
“你敢汙蔑本王?!”
李琦冷笑:
“怎汙蔑了?景隆也是親王,也勾結過蠻族,更兄篡位,你也是親王,為什不能懷疑?”
“……”晉王失語。
這還真不好反駁,然而他很快便冷靜下來,拂袖冷笑:
“好哇,沒有半分證據,一個小小禦史竟也敢置喙皇族事務了,本王正是為帝國著想,才如此,女子登基,誰人會服?
各大州府官吏軍將服否?
天下悠悠之口服否?
她可有統禦之才,還是能解決蠻妖之患?”
晉王一個個問題拋出,氣勢洶洶。
坦白講,這話並不是毫無道理,若女子登基,的確會麵臨更多的質疑和非議。
比如同樣做錯了一件事,皇子最多罵一聲昏君,甚至幹脆推給奸佞,說是奸臣誤國。
但皇女做的再好,隻要一件事出錯,就會被捉住狂批,並推到性別上。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