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城頭上,大先生脫口而出,此刻,這位代掌書院三十年的老牌神隱,竟罕見失態。
須知,縱使不久前兵臨城下,麵臨絕境,大先生都未如此。
“什不可能?”崔休光一愣,追問道。
大先生卻未回答,隻是死死盯著齊平抖落的文字,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與此同時,城中各處,散落在軍中的書院弟子們也騷動起來。
“齊師弟手的是神符筆和符典?”一名年長學子說。
旁邊一個年輕學子疑惑:
“他之前來的時候,就拿著了吧。應是從京都取來。”
齊平出場時,就已捧著符典,至於神符筆更早在他手。
“不……我不是質疑他拿著法器,而是……他如何催動的?”年長學子喃喃,眼神中滿是困惑:
“傳言中,他修行的是‘封’字符吧。”
《符典》作為鎮院至寶之二,其實是一件“輔助類”道具。
與主攻伐的神符筆不同,這書冊很難作為武器,因為一個特性。
即,任何人,隻能釋放自己“掌握”的神符。
換言之,符典上的確記載了數百枚神符,可……縱是大先生持握,也隻能釋放他學過的。
而眾所周知,齊平掌握的神符,不該包括“甕”與“火”字……尤其是前者,更是極為冷僻偏門的。
這才是大先生吃驚的緣故。
“他什時候學會的?還是說……”大先生衣袖飄飄,生出某個驚悚念頭。
而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幕,佐證了他的猜測。
……
城頭外。
仙拜望著周遭襲來的火焰,身後“黑木”法杖“嗡”地震顫,一個球形氣界浮現,抵禦烈火。
他獰笑一聲:“隻這點本事,也想……”
話沒說完,就見齊平手中書冊“嘩啦啦”翻動,右手筆尖再挑,一枚“山”字落下。
倏然,一座虛幻山巒兜頭砸下。
“哢嚓!”
球形氣界浮現裂紋,仙拜整個被砸的墜落大地,轟地炸開一個深坑。
他怪叫一聲,舉起青銅法杖朝空中砸去。
法杖尖端點在“山巒”上,崩開一道粗大裂紋,神符潰散。
“你……”
“嘩啦啦。”齊平手中書頁再次翻動,筆尖挑出“刀”字。
霎時,城中刀具震顫,宛若共鳴。
城頭上,士兵們驚呼聲,一把把刀如遭受牽引,自行出鞘,蝗蟲般遮天蔽日,凝為錐形刀陣。
“叮叮當當”,如狂風暴雨,砸的球形氣界火星四濺。
“嘩啦啦。”
齊平不等他應對,一枚又一枚神符挑出。
登時,他整個人好似化為術法炮台,無需掐訣念咒,一個個術法密集打出。
仙拜倉促應對,焦頭爛額,被絢爛術法吞沒。
這一幕看得無數人瞠目結舌,四境雖強,但專精居多,手段罕有如此花胡哨的。
可那不同屬性,乃至不同來曆的術法,卻在齊平筆尖輕易施展,令人眼花繚亂。
“齊爵爺何時掌握這諸多手段。”兵部督軍喃喃。
大先生眼中盛滿困惑,感覺世界觀遭受了衝擊……在他看來,這無疑是極違反常識的。
齊平再天才,這短的時間,也不該掌握這多……而且,從施法效果看,對每個文字的理解,都極深刻。
“他究竟怎做到的?”大先生茫然不解。
若他如今能看到齊平的眼睛,就會發現,在他的瞳孔中盤坐著一個中年書生,肩膀上還扛著一隻橘貓。
是的,這一刻,掌控這具身體的其實已換成了“一代”。
這還是當初雪神廟,遭遇白尊時發掘出的法子,齊平在獲得“符典”後,與一代詢問了用法,便琢磨出了這法子。
“我的確用不了,但一代可以啊。”
齊平覺得可以卡個bug,一代院長可以駕馭的神符數目遠超於他。
這時,齊平旁觀自己化身“法爺”,不禁大為感動,終於擺脫了戰士的職業了。
“這樣能搞死他嗎?”齊平問。
一代施法動作不停,回複道:
“難,術法不是多就是好的,借你身子還是差了太多,但應該能狠狠削了一波,起碼逼出手段來。”
齊平說道:“那就夠了。”
他沒指望將仙拜一波帶走,主要是消耗。
而這時候,外人看來整個局麵都扭轉了,仙拜宛若喪家野狗,三根法杖輪換使用,抵抗神符。
恩,齊平也終於看出餘下的“白骨”法杖作用,這是釋放巫術的。
“滾!”
突然,仙拜似是極怒,他手中青銅法杖一晃,換成了白骨法杖,將其平舉。
繼而突然用嘴巴咬破了右手指尖,鮮血淋漓地在法杖上一抹。
繼而雙手持握法杖,狠狠朝腳下一刺。
“嗡。”
老巫師腳下,驀然浮現圖騰法陣。
身子一閃,傳送開數百米,終於擺脫術法圍毆。
作為代價,部分白發脫落。
“你,很好。”
仙拜怒極,用法杖末端於空氣中勾勒出鮮血淋漓的鬼畫符。
下一秒,齊平施法動作被打斷,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青筋凸起,血管漲紅。
毛孔中,血珠溢出,轉眼間成了“血葫蘆”。
這老家夥在操控我體內的血液……齊平一驚,結束轟炸,拿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蹬蹬蹬。”
他再次淩空奔跑,任憑鮮血飆射,筆直朝老巫師衝去。
過程中,他渾身血管進一步爆開,經脈斷裂,氣息飛快跌落,可還沒等仙拜大喜,隻覺清風拂過。
一股浩瀚,古老的氣息彌漫。
齊平傷勢瞬間複原,氣勢重登巔峰。
歲月神通!
“這是……”仙拜眼珠瞪圓,可沒等他思考,摧枯拉朽的戰矛已於瞳孔中放大。
危!
仙拜本能後撤,然而下一秒,他與齊平之間的距離被“抹除”了。
無字神符,抹除距離的特性起效。
感受著凜冽寒風,仙拜渾身僵直,關鍵時刻,隻聽“嗆”的一聲,齊平心頭升起強烈危機,矮身避開。
一道如月牙般的純白刀氣,擦著他頭皮掠過。
彎刀王!
遠處,身材魁梧,滿頭髒辮的彎刀王已硬抗水龍一爪的代價,拔刀助戰。
魚璿機見狀被激怒了,隻覺丟了麵子:
“受死!”
輕叱一聲,兩隻白嫩小手掐訣,眉心蓮花印記閃爍,周遭氣溫瘋狂跌落,眨眼功夫,如墜寒冬。
那一柄彎刀蒙上霧氣,繼而,“哢嚓哢嚓”,刀刃覆蓋冰花。
一頭飛舞的水龍轉為“冰龍”,一尾掃出。
彎刀王如被火車頭擊中,“哇”的吐出鮮血,倒飛出去。
好冷……齊平打了個哆嗦,就看到老巫師已趁機傳送,來到他身後,高舉青銅法杖砸下。
老年人不講武德……搞偷襲……
齊平催動“無”字神符,再次一抹,閃現到仙拜身後,反手一槍。
接著,二人一個用法杖傳送,一個抹除距離,反複交替。
一會齊平在後麵,一會仙拜在後麵……
另一側,白骨巫師百忙中丟出一隻骷髏頭,顱骨如充氣般飛快放大,牙齒“哢噠哢噠”瘋狂咬合,如同一隻狗子,朝齊平追來。
“哼。”
符籙長老反手丟出一張黃紙符,追上骷髏頭,後者石化,蒙上灰色,齊平趁勢長槍一指。
神符筆倏然延展,伸了老長,如同球杆,將骷髏頭一抽,滴溜溜朝仙拜砸去。
仙拜舉起法杖,反手抽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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