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這仗打得可太快了，好似前幾日我還在家吃著婆娘走的飯呢。”大漢身披荊甲，胡子邋遢，正剔著牙。

    “拉倒吧你，離你躺在你家婆娘的炕上已經三個月了，什前幾日？”另一個士兵嗤笑一聲，隨手朝二狗揚了把塵灰。

    那胡子邋遢的大漢急了，“老子想個屁！誰會想那個臭娘們的酸腳丫子，跟捂了一年的酸菜似的。跟著岐王打江山啊，你看一路從幽州殺到燕州，這封王封爵還不是明日之事。眼下這燕州也打下來了，就差那京城了，咱們殺到京城，下也算是我們兄弟兩打下來的了，哈哈哈哈……”

    尖嘴倒三角眼的男人突然有些低沉，並沒有被這些話感染。

    “我二狗，你想家嗎。”

    絡腮胡的大漢咬了咬牙，跟上斷頭台似的表情，鼓起了背像一隻要跳起來的虎一般，但最後他的腰還是慢慢塌了下去，仿佛被壓垮的爛麻袋一般。

    “想啊，咋不想……那時候光知道賭，家頭的錢財都輸光了，婆娘也沒跑路，反倒是整日整夜地給那些太太姐做衣服納鞋，那手啊，是紮得那個……”到這絡腮大漢像是梗住了，突然不出話來，像是有什卡在喉嚨。

    倒三角眼的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絡腮胡男子突然被什壓垮了一樣，坐著的肩膀都快佝僂到了地上。

    “那時候犯錯啊，都是家這個女人替我還債的啊，俺也曉得錯了啊，參軍不是有得三十兩津貼嗎，還不是為了還清債，好讓我家婆娘輕鬆些。”

    “你啊，哎，你什好。”三角眼士兵歎了一口氣，“我無父無母，從就是個扒手，以後也是個扒手，將來有個後，估計也是個扒手，我不想啊，就來參軍了，反正爛命一條。倒是你，這三十兩銀子買你一條命，不值得，你可是你家婆娘的，曉得不，有得銀子沒得銀子她都垮不了，沒得你，她才是都塌了。你你啊……”

    “兄弟，這話晦氣，咱都得活著回去！”

    “好！活著回去，老子不做扒手，賣燒餅！哈哈哈哈！”

    行軍的一路，這樣的故事太多太多，謊言也太多太多，人道是，古來沙場，又得幾人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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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蕉雨墨池吹黛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