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藍不緊不慢地道:“誰還沒個丟臉的時候。”
“我不覺得丟臉。”
那藍手的酸奶瓶從唇邊移開,抬起頭望著他。
他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仰起頭喝酒,脖子上的喉結一動一動,喝完放下杯子,定定地望著那藍。
“你要不介意的話,聊聊夏若吧?”那藍放下酸奶瓶,目不轉睛地說。
這個話題,總是不能避免,不過季烈聽到夏若的名字從那藍的口中說出來,臉上的肌肉還是抽搐了一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十指交叉在一起,淡笑一聲,問:“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十年了,還會為了一個一個拋棄我的女人痛苦?”
“我不會!”她說。
季烈望著她。
那藍解釋道:“以前我確實理解不了,但是現在,跟以前想法不一樣了,感情的事,隻有自己知道,外人無權幹涉。再說了……這就是你啊……十年了還是會對一段感情耿耿於懷念念不忘。”
這也正是他吸引她的地方。
現在這個年代,還能有幾個人能這樣等待著另一個人?
季烈吸著煙,什也沒有說。
過了一會,那藍問:“她出國前,你有挽留過她嗎?”
季烈搖頭。
那藍又問:“那你後悔過嗎?”
季烈毫不避諱地道:“說實話,後悔過。我不止一次想過,當初如果我挽留她,或許她就不會走了;甚至有時候,我還會幻想,一覺睡醒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挽留她。”
那藍默默繼續給他倒酒。
過了很久,季烈說:“可惜,人生沒有假設。”季烈垂下頭,說:“我們隻能活在當下。”
他坐在玻璃窗前,身後的夜空繁星點點,光從一側打在他的臉上,像文藝複興時期的大師手中雕刻出來的藝術品。
季烈感覺她炙熱的目光,抬起頭毫不避諱地看著她。
她靜靜地看著自己,眼眸像夜空的星辰,季烈浮躁的內心,忽然間安靜了下來,也舒服多了。
半個小時之後,他放下酒杯,站起身,那藍站起來,想要扶著他,季烈擺擺手,說:“我沒事,旁邊是個公園,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那藍點頭。
開放的公園,隻有稀稀拉拉的燈光。
那藍穿著高跟鞋,不小心踩在了井蓋上,她動了動腳,卡的太緊,一用力,哢一聲,鞋跟斷了。
她噗嗤一聲笑了,抬腳看了看,脫了鞋子,赤著腳走在地麵上。
季烈走在她身後,望著她的背影,白色的裙子被風吹起,裙角飄飄,短發被風吹亂,她張開雙臂,緩緩地走在花壇邊,有一種別具一格的味道。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平靜。
他們從公園這頭走到那頭,一共花了半個小時,該回家了,她要穿上鞋子,被季烈叫住:“別穿了。”
“啊?”那藍愣了一下,少傾,毫不猶豫地將鞋子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拍了拍手說:“你說的對,鞋子壞了就該丟掉。”
一語雙關。
季烈說:“我的意思是,我背你回去,我們乘公交回家。”
那藍詫異:“你背的動我?”
“上來。”季烈拍了拍後背。
夜2線,從公園門口剛好到經過汀翰小區。
夜,車上一個人也沒有,司機見怪不怪地望著公交站台上站的那對男女,男的背著女的,女的赤著腳,說:“小夥子,背著女朋友上車,可要小心點啊。”
那藍有些尷尬,但是心挺高興。
季烈將她放在後排的座位上,在她身邊坐下來。
那藍問:“你怎知道這有夜2線?”
季烈說:“你以為我跟你似得,路盲一個?”
“忘記了,你是自帶GPS屬性的活地圖,就憑這本事,將來放路口給人指路,保管賺錢。”
那藍給他逗笑了,說:“怎著?你還打算把我圈起來收門票啊?”
那藍揚起眉,伸出一根指頭:“問一次路一塊錢,掃碼付款,概不賒欠。”
季烈笑著說:“看不出來,你還有經商頭腦,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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