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吳起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郭沫若.. 本章:述吳起

    一

    吳起在中國曆史上是永不會磨滅的人物,秦以前作為兵學家是與孫武並稱,作為政治家是與商鞅並稱的。然而在班固的《古今人表》上,把商鞅列為中上等,孫武列為中中等,吳起列為中下等,這不知道是以什為標準。其實在這三個人物麵,吳起的品格應該要算最高,列為上下等的所謂“智人”,應該是不會過分的。

    二

    關於吳起的身世,司馬遷曾為之列傳,雖然不甚詳細,但也可以說是娛情聊勝無的。據列傳,我們知道:吳起是衛人,嚐學於曾子;曾仕魯,仕魏,後入於楚而死於楚悼王二十一年。吳起的死年是確定的,因此他的年齡我們也約略可以推定。

    楚悼王二十一年即周安王二十一年(約當公元前三八一年),上距孔子之卒(前四七九)九十八年。孔子卒時年七十三歲,傳言起嚐學於曾子,《呂氏春秋·當染篇》亦雲然,曾子少孔子四十六歲,則孔子死時,曾子年二十七。又《儒林列傳》言其“受業於子夏”,子夏少孔子四十四歲,孔子卒時,子夏年二十九。

    子夏年甚壽,“居西河教授,為魏文侯師”。《史記·年表》於魏文侯十八年書“受經子夏”,於時子夏蓋八十歲。(依《年表》當已一百歲,此別有所據,說明詳下。)吳起在魏適當魏文、武二侯兩代,故起得師事子夏是無甚問題的。問題是他師事曾子的年代。要解決這個問題,當先解決吳起何時去魯。在這兒《韓非·說林上》有一段故事可以作為線索。

    魯季孫新其君,吳起仕焉。或謂起曰:“夫死者始死而血,已血而衄,已衄而灰,已灰而土。及其土也,無可為者矣。今季孫乃始血,其毋乃未可知也。”吳起因去,之晉。

    此言季孫君,未言所者何君。哀公曾攻季氏,反為三桓所攻而出奔,被國人迎歸而卒於有山氏。死非被。且哀公之死下距楚悼王之死八十九年,吳起如得及哀公,則其死時當在一百歲以上,殊覺不合。

    魯哀公之後為悼公,三十七年卒,下距楚悼王之卒五十二年。悼公之後為元公,二十一年卒,下距楚悼王之卒三十一年。元公之後為穆公,三十三年卒,卒年已在悼王之後。故被之魯君如非元公,必為悼公。二公雖無被的明文,然據《韓非子·難三》,批評魯穆公時事,有“魯之公室,三世劫於季氏”之語,足證穆公之前哀悼元三世均曾為季氏所劫,則悼公與元公均曾被,都是可能的。

    吳起在魯既然從政,且曾為魯將,則其去魯之年至少當得有二十五歲。今假定被者為悼公,則吳起死時將近八十或過之;如為元公,則僅五十餘歲,至多亦無過六十,揆諸情理及其它關於吳起逸事(如公叔尚主之謀),自以後說為合理。

    是則吳起去魯在魯元公二十一年,當魏文侯三十九年,周威烈王十八年。(此據《竹書》文侯在位五十年而定。)“曾子年七十而卒”(《闕文獻考》),當卒於魯悼、元二公之際,吳起在魯之年曾子應已早卒,吳子不得及其門。唯王應麟《考證》引劉向《別錄》敘《左氏春秋》之源流,言“左丘明授曾申,申授吳起”,則吳起所師者,乃曾申而非曾參。《左氏》傳授之說雖不足信,曾吳師承關係則較可信,至少可作為東漢人對於“曾子”之一種解釋。蓋曾參固稱曾子,其子曾申亦可稱曾子也。

    據《史記·年表》,楚悼王二十一年當魏武侯六年,然而在《魏世家》中卻有“武侯九年使吳起伐齊至靈丘”之記載。這兒也不免是一個問題。但這個問題很容易解決。那是司馬遷自己弄錯了。

    司馬遷在三晉範圍內的紀年所弄出的錯誤最大,也最多,幸好有司馬貞的《索隱》替我們保存了些散佚了的資料,我們得據以校正。今就與本文有關者匯列如次:

    據此可知《史記》與《竹書紀年》、《世本》及其它古籍頗多齟齬,主要的是把魏武侯少算了十年。魏武侯元年既當趙烈侯十四年,則應該上推十年。於是武侯元年便當楚悼王六年。又把魏文侯少算了十二年,遞次上移,則魏文侯元年應當周定王二十五年,魯悼公二十二年。在這時子夏的年齡六十二歲,再隔十八年,子夏八十歲,文侯要從他受經,在情理上也比較說得過去。故吳起得事子夏,也是沒有問題的。

    三

    吳起是一位兵學家,這是古今來的定評。他不僅會帶兵,會打仗,而且還是一位軍事理論家。他的著作在戰國末年和漢初是很普及的。

    《韓非·五蠹篇》:“境內皆言兵,藏孫、吳之書者家有之。”

    《史記·吳起傳》:“世俗所稱師旅,皆道《孫子十三篇》,《吳起兵法》,世多有。”

    《漢書·藝文誌·兵書略》有“《吳起》四十八篇”,屬於“兵權謀”類,“權謀者,以正守國,以奇用兵,先計而後戰,兼形勢,包陰陽,用技巧者也。”但可惜這書是亡了。現存的《吳子》,僅有《圖國》、《料敵》、《治兵》、《論將》、《應變》、《勵士》,共六篇,總計不上五千字,半係吳起與魏文、武二侯之問答,非問答之辭者率冠以“吳子曰”。辭義淺屑,每於無關重要處襲用《孫子兵法》語句;更如下列數語,則顯係襲用《曲禮》或《淮南子·兵略訓》。

    無當天灶,無當龍頭。天灶者,大穀之口;龍頭者,大山之端。必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招搖在上,從事於下。(《治兵》第三)

    行,前朱鳥而後玄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搖在上,急繕其怒。(《曲禮上》)

    所謂天數者,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淮南·兵略訓》)

    四獸本指天象,即東方之角亢為青龍,西方之參井為白虎,南方之星張為朱雀,北方之鬥牛為玄武,而《吳子》所說則似乎已轉而為地望。象這樣的含混不明,則語出剿襲,毫無可疑。且此四獸之原型始見《呂氏春秋·十二紀》,所謂:

    春……其蟲鱗。

    夏……其蟲羽。

    秋……其蟲毛。

    冬……其蟲介。

    《墨子·貴義篇》言五方之獸則均為龍而配以青黃赤白黑之方色。此乃墨家後學所述,當是戰國末年之事。若更演化而為四獸,配以方色,則當更在其後。用知四獸為物,非吳起所宜用。故今存《吳子》實可斷言為偽。以筆調覘之,大率西漢中葉時人之所依托。王應麟雲:“《隋誌·吳起兵法》一卷。今本三卷六篇,《圖國》至《勵士》,所闕亡多矣。”王所見者已與今本同,則是原書之亡當在宋以前了。

    又《藝文誌》雜家中有《吳子》一篇,不知是否吳起,然其書亦佚。或者今存《吳子》即是此書,被後人由一篇分而為六篇的吧?

    四

    大約就因為吳起是一位有名的兵法家,因此關於他便不免有好些類似神話的傳說。例如殺妻求將便是一個很有名的故事。這故事出於本傳,然傳文所據卻隻是一片蓄意中傷的謠言。

    吳起事魯君,齊人攻魯,魯欲將吳起。吳起取齊女為妻,而魯疑之。吳起於是欲就名,遂殺其妻,以明不與齊也。魯卒以為將。將而攻齊,大破之。魯人或惡吳起曰:“起之為人,猜忍人也。其少時家累千金,遊仕不遂,遂破其家,鄉黨笑之。吳起殺其謗己者三十餘人,而東出衛郭門。與其母訣,齧臂而盟曰:起不為卿相,不複入衛。遂事曾子。居頃之,其母死,起終不歸。曾子薄之,而與起絕。乃之魯,學兵法以事魯君,魯君疑之,起殺妻以求將。夫魯小國而有戰勝之名,則諸侯圖魯矣。且魯、衛兄弟之國也,而君用起,則是棄衛。”魯君疑之,謝吳起。吳起於是聞魏文侯賢,欲事之。文侯問李克曰:“吳起何如人哉?”李克曰:“起貪而好色。然用兵,司馬穰苴不能過也。”於是魏文侯以為將,擊秦,拔五城。

    除本傳之外,別的書上還沒有看見過這同樣的記載,司馬遷自必有所本,但所本的恐怕也隻是那位“魯人”的“或惡”吧。但那位“魯人”的“或惡”,從頭至尾純是中傷。我想,假如不是魏國的嫉妒吳起者如王錯之流,便一定是後來楚國的那些把吳起射殺了的反動貴族們所假造出來的。在衛曾殺人或許是事實,但不必一定是因為受了人“笑”,受了人“謗”。殺人亡命,故母死也不敢回衛奔喪,這怕也是事實,但不必一定是因為不孝。然而“猜忍”到要把自己的妻子殺了去求做官,是怎也難使人相信的事。而且關於吳起的妻卻有另外一種傳說,見《韓非子·外儲說右上》:

    吳起,衛左氏中人也。使其妻織組,而幅狹於度,吳子使更之。其妻曰諾。及成,複度之,果不中度。吳子大怒。其妻對曰:“吾始經之而不可更也。”吳起出之。其妻請其兄而索入。其兄曰:“吳子為法者也。其為法也,且欲以與萬乘致功,必先踐之妻妾,然後行之。子毋幾索入矣。”其妻之弟又重於衛君,乃因以衛君之重請吳子。吳子不聽。遂去衛而入荊也。

    一曰:吳起示其妻以組,曰:“子為我織組。令之如是。”組已就而效之,其組異善。起曰:“使之為組,令之如是,而今也異善,何也?”其妻曰:“用財若一也,加務善之。”吳起曰:“非語也!”使之衣而歸。

    一件事有兩種說話,這也表明傳說的性質是如此。造這個傳說的比較沒有什惡意,目的是想表示吳起重法或重信,因為立法無私,故爾即犯小罪,雖妻必出。這也就給後人所造的戚繼光斬子之類的傳說一樣,多少是把吳起神化了。

    這第二個傳說中的“妻”當然不是在魯被殺了的“妻”,在魯者殺,在衛者出,吳起真可算得是一位克妻的健將啦。照道理講應該不會再有人許老婆給他了,然而在本傳麵卻又有一個故事,魏武侯要使他尚公主。

    公叔為相,尚魏公主而害吳起。公叔之仆曰:“起易去也。”公叔曰:“奈何?”其仆曰:“吳起為人節廉而自喜名也,君因先與武侯言曰:夫吳起賢人也,而侯之國小,又與強秦壤界,臣竊恐起之無留心也。武侯即曰奈何?君因謂武侯曰,試延以公主,起有留心,則必受之,無留心,則必辭矣。以此卜之。君因召吳起而與歸,即令公主怒而輕君,吳起見公主之賤君也,則必辭。”於是吳起見公主之賤魏相,果辭魏武侯。武侯疑之而弗信也,吳起懼得罪,遂去,即之楚。

    這也一定是莫須有的傳說:因為吳起的年紀應該和魏武侯不相上下,怎能夠尚他的公主?而且他在去楚時是已經老了。不過在這個故事麵可以看出吳起當時沒有妻,也足以反證在衛出妻的故事隻是。還有值得注意的,吳起在公叔之仆的眼是一位“節廉而自喜名”的“賢人”,和同一傳中的魯人以為“猜忍人”,李克以為“貪而好色”的,全相矛盾。司馬遷在這些地方並不想稍微統一它一下子,足見古人作文章實在也是隨便得很。更還有值得注意的,這讒害吳起的公叔即魏公叔痤(《索隱》以為韓之公族,此據《史記考證》),卻又是一位念念不忘吳起的好人,《戰國策·魏策》中有一段故事是這樣告訴我們的。

    魏公叔痤為魏將,而與韓、趙戰澮北,禽樂祚。魏王悅,郊迎,以賞田百萬祿之。公叔痤反走,再拜辭曰:“夫使士卒不崩,直而不倚,揀撓而不辟者,此吳起餘教也,臣不能為也。前脈地形之險阻,決利害之備,使三軍之士不迷惑者,巴甯、爨襄之力也。縣賞罰於前,使民昭然信之於後者,王之明法也。見敵之可擊,鼓之而不敢怠倦者,臣也。王特為臣之右手不倦,賞臣可也?若以臣之有功,臣何功之有乎?”王曰善。於是索吳起之後,賜之田二十萬;巴甯、爨襄田各十萬。王曰:“公叔豈非長者哉?既為寡人勝強敵矣,又不遺賢者之後,不揜能士之跡,公叔何可無益乎?”故又與田四十萬,加之百萬之上,使為百四十萬。故老子曰:“聖人無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公叔當之矣。

    象這樣,這位公叔又是一位“長者”,而且是“聖人”。這位公叔,就是後來要死的時候,勸惠王用他的部下公孫鞅(商鞅),不用便請殺他的人,大約本來是一位偽善者也說不定,不過害吳起的人在別的書上說是王錯,並不是他。他既是曉得尊重“吳起餘教”,而使“吳起之後”得田的人,看來總不會是怎樣的壞蛋,尚公主的陰謀總當得是莫須有的事。

    究竟什是“吳起餘教”?在這兒卻值得追求。《漢書·刑法誌》有一個線索:“雄傑之士,因勢輔時,作為權詐,以相傾覆。吳有孫武,齊有孫臏,魏有吳起,秦有商鞅,皆禽敵立勝,垂著篇籍。當此之時,合從連衡,轉相攻伐,代為雌雄。齊閔以技擊強,魏惠以武卒奮,秦昭以銳士勝。世方爭於功利,而馳說者以孫、吳為宗。”由這個敘述看來,可以知道魏之“武卒”便是“吳起餘教”。魏之武卒是怎樣的編製呢?《誌》文引孫卿語曰:“魏氏武卒,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個,置戈其上,冠胄帶劍,贏三日之糧,日中而趨百。中試則複其戶,利其田宅。”這是采自《荀子》的《議兵篇》,文字略有損削。荀子對於武卒的批評是:“是數年而衰,而未可奪也,改造則不易周也,是故地雖大,其稅必寡,其危國之兵也。”這批評是相當正確的,但是要補救也很容易,隻要製出一定的服役年限,在役時“複其戶,利其田宅”,退役時則否。這樣便不致“數年而衰”。這點程度的補救,吳起一定是想得到的。但“魏氏武卒”結果是衰了,那是因為吳起走了,沒有人繼承“改造”的原故。據這看來,可見吳起是我國施行征兵製的元祖。

    五

    關於吳起也還有一些好的傳說,但多少都有些神話化的意味,頗難使人盡信。

    吳起出遇故人而止之食,故人曰諾。期返而食。吳子曰:“待公而食。”故人至暮不來,吳起至暮不食而待之。明日早,令人求故人。故人來,方與之食。(《韓非子·外儲說左上》)

    這是說吳起重信用,差不多有點象尾生抱橋柱的味道。頓把晚飯不吃倒也容易熬過的,或許吳起等得太晚了,“故人”又沒有來,而自己也疲倦了,便自睡了,所以晚飯沒有吃。到第二天把“故人”找來了又才同吃早飯,大概是實際的情形。然而在崇拜者的眼看來(看他稱“吳子”就可知道),這又成為“吳子”的重友誼與重信用。這在吳起應該可以說是“不虞之譽”。

    吳起為魏將而攻中山。軍人有病疽者,吳起跪而自吮其膿。傷者之母立而泣。人問曰:“將軍於若子如是,尚何為而泣?”對曰:“吳起吮其父之創而父死,今是子又將死也。今吾是以泣。”(《韓非子·外儲說左上》)

    這故事亦見本傳,引以為“起之為將,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臥不設席,行不騎乘,親裹贏糧,與士卒分勞苦”之事證。能與士卒同甘苦,共衣食,這是可以相信的,但為收士卒歡心而至於吮疽,卻有點令人難以相信。因為病疽者假使他的疽是生在自己能吮的地方,他決不會讓自己的主將來跪吮;假使是生在自己不能吮的地方,他的同僚也決不會讓主將去跪吮而作旁觀,尤其是患者的母親也不會隻是旁立而泣。一位母親的愛兒子,比任何良將愛士卒的心總要急切些,豈有將吮而母親不能吮的事?大約吳起當時曾經作過要跪吮的表示,結果被人替代了,但那表示被粉飾了起來,便成了佳話。認真說,照我們學過醫的眼光看來,吮疽或吮創實在是最原始而又最危險的辦法,不必是對於吮者危險,而是對於被吮者危險。人的嘴是很不幹淨的,創被吮了反而增加化膿的危機,疽假如是膿頭多的所謂癰,那是愈吮愈壞。

    吳起治西河,欲諭其信於民,夜日置表於南門之外,令於邑中曰:“明日有人能僨南門之外表者,仕長大夫。”明日日晏矣,莫有債表者。民相謂曰:“此必不信。”是一人曰:“試往僨表,不得賞而已,何傷?”往僨表,來謁吳起。吳起自見而出仕之長大夫。夜日又複立表,又令於邑中如前。邑人守門爭(僨)表,表加植,不得所賞。自是之後,民信吳起之賞罰。(《呂氏·慎小》)

    這也是的派頭,儼然在做戲。其實信賞必罰是很容易見信於人的,何必要來這些花套呢?但這花套,在別的書上,麵貌又不同。

    吳起為魏武侯西河之守。秦有小亭臨境,吳起欲攻之。不去,則甚害田者,去之,則不足以征甲兵。於是乃倚一車轅於北門之外,而令之曰:“有能徙此南門之外者,賜之上田上宅。”人莫之徙也。及有徙之者,遂賜之如令。俄又置一石赤菽於東門之外,而令之曰:“有能徙此於西門之外者,賜之如初。”人爭徙之。乃下令曰:“明日且攻亭,有能先登者,仕之國大夫,賜之上田上宅。”人爭趨之,於是攻亭,一朝而拔之。(《韓非·內儲說上》)

    同一故事而有這兩種麵貌,這與其說是傳聞異辭,寧可說是古人在作。你看這同樣的,在後來不是連主人公都掉成商鞅了嗎?

    秦孝公以衛鞅為左庶長,卒定變法之令。……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己,乃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市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複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輒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令行於民。(《史記·商鞅傳》)

    這與其說是商鞅蹈襲了吳起的故智,寧可以說他們兩位都隻是的主人。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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