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時間上,天使的質問還未發生。殘留在耳邊的怒吼還有些揮之不去。
以查獨自在回家的路中,偶爾擦過一艘魔艦的影子。有路過的飛行惡魔向他遠遠行禮,他盯了他們好一會兒,這些家夥們的打扮他前所未見。
事情就是這樣了。以查心想。事情不得不這樣結束。別西卜總會陷入憤怒,就像她的心髒上嵌著個特殊的發條似的。
發條歸零。。發條重新開始擰緊。
至現在為止,他沒有發現延續相處的正確答案。許多惡魔都飽含憤怒,這當然是一種完全合理的性格。不過具體到別西卜身上,就變成了無法計算的難題。他不能用通解對待她,這也非常合理。
一輪發條的擰緊和釋放。事情暫時就是這樣了。
(無論如何,末日終將來臨!但你會和我在一起!)
浮島出現在眼前,以查向下俯衝,一隻小鬼在拉老鼠須和禿鷲頭殼做的小提琴。
他聽著斷斷續續的琴聲落入庭院,覺得它還在勉強可以欣賞的範圍之內。庭院中蔓靈龐大的墨綠身軀使他不得不注目。
塔粒粒奇像茂盛的過了頭的風滾草,氣勢洶洶地從院子的一頭滑到另一頭。
他看見了以查,馬上理直氣壯地叫起來:“怎還不來幫忙?”
“做什?”
以查踢開地上一堆很像樹皮的東西,下麵有許多紫色的小蟲子一下子四散而逃。“恐嚇法失敗了?”
“明知故問。你不是去看了嗎?我也沒報多大希望。”塔粒粒奇粗聲哼哼,把一捆禿銀棒拍在他手。
“我要一塊地。幫我圈一塊出來。我要換分級蒸餾法了。”
“這到處都是地。地獄的地。”以查說。
(你會和我在一起!心的嗡嗡聲叫道。)
“但我有特殊要求。”一根藤蔓伸了過來,把一張紙貼在他的手背上。
以查甩了甩腦袋,拿起來掃了一眼,把紙揉成一團。
“純淨域。原來如此。但隻需要你標注的十分之一麵積就夠了。在這做個開口就行。”他隨手指向一尊魔像前的空地。“浪費時間。”
“哦吼。你今天特別的直接啊!我那虛情假意的惡魔學生哪去了?”塔粒粒奇揶揄道,“剛才幹嘛了?”
“一點小插曲。”以查答道。
(我命令你即刻受死。)
他對心中嗡嗡聲置之不理。“要這多地方幹嘛?”
“當然有獨特的用途。”
塔粒粒奇橫他一眼。“你們這的環境太差了。更改環境需要半畝的空間,穩定環境需要一畝半,進行全循環運行需要至少五畝空間,再加上加固,本身就需要做的通道和開口,隱蔽係統,防護,材料分列……”
“三十畝。你這寫了三十六。”
“我還需要六畝把目標放進去!不要斤斤計較!”
“你連著整個房間把納魯夫放進去都不需要六畝。”
“容錯。天。容錯!以查因特,你不是真對這些基本問題有疑問吧!”塔粒粒奇大叫,“現在圈三十六畝地給我!”
“您打算在這磨蹭多久。大生命師?”
以查拍拍翅膀,但身子還在原地,似乎並沒有飛起的意思。
塔粒粒奇像一隻寄生在沉船的深海怪獸,埋頭在一大堆小山樣五顏六色的垃圾——以查沒找到更好的詞。
“怎?我記得你才說了非常,特別,極其歡迎我的到來。這就想收回?”蔓靈大聲嚷嚷。
“是。您想待多久都行。”
以查又拍拍翅膀。
(你。以查因特。嗡嗡聲。)
“我想知道你那邊的情況到底有多危急。還有——我不想爭論。我們來談具體事實:伊佛滅在做什?你把他安排到了什地方?”
“你很急嗎?先幫我圈地。”
“我已經圈好了。”
“什?”塔粒粒奇許多觸手上的眼睛一齊轉向。果然見到以查手中空空如也。剛才在懷掖著的禿銀棒已經不知什時候消失了。蔓靈懷疑地擦擦眼睛:“哪兒?”
以查向外一指。果然外麵不知道什時候多了一塊空地。
從一道雕著垂翼魔半身像的拱門望出去,幾根禿銀棒已經深深地釘進了地麵,隻露出一指長的頂端泛著銀光。
“看來你真的很趕時間。”蔓靈嘖嘖稱奇。
“當然。”
塔粒粒奇從五彩垃圾堆把自己拔出,開始繞著銀棒圈出的地界巡視。
以查走在蔓靈身側,一邊打量著遠處的景象。
原本清晰的地平線已經被一層綿綿的黑雲覆蓋,這不免讓他覺得有些不習慣。從莊園向地獄中心望去的景象千百年間都沒有什變化,短短幾個月中卻變了又變。
有些東西卻怎都不變。
“不錯。嗯。很好。真標準。哦吼,你竟然還記得這種規範。啊,這是改良過的形狀嗎……”塔粒粒奇一邊蠕行,一邊稱讚不止,一邊伸出藤蔓觸手,用分泌物做標記。他們很快到達那片地的盡頭——那正巧有一截凸出地麵的巨大風化脊椎做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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