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

    周佑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玩意兒不屬於道教的嗎？就算不是道教，那也是類似陰陽、縱橫、術法……怎一個喇嘛都開始算命了？喇嘛不應該講究西天極樂還有修來生嗎？

    “繳費八千八百八十八！”法師說。

    周佑敏：“……”

    祁向東訕笑了一聲，拍拍周佑敏的肩，對喇嘛道：“太貴了！”

    “優惠價六百六十六！”法師又說。

    周佑敏：“……不，現在就六百六十六了？”

    法師說：“你我有緣。”

    祁向東說：“再便宜點。”

    法師道：“昨天你吃了我一隻羊，前天你也吃了我一隻羊，大前天你還是吃了我一隻羊……”

    周佑敏怕他繼續說下去。

    的確，他在喇嘛寺住下的日子吃了不少羊，這老法師也很客氣，沒有找他要一分錢。

    可問題是，這羊他是跟眾喇嘛一起吃的，他三天吃的羊加在一起有六百多？

    開什玩笑？！

    早知道收費這貴，他就不應該拘禮，而是多吃點肉了！

    周佑敏後悔死了！

    祁向東低聲問周佑敏道：“你看，我們是先答應了，還是再還還價？”

    周佑敏不想還價了。

    他雖然貪財，但還沒有到對六百塊錢斤斤計較的地步。

    他揮揮手，示意老法師可以算命了。他在這住了許多天，被照顧得周到，也算是償還人情了！

    ……

    “然後他就跟你算命，叫你找個替死鬼？”王明後一臉不可思議。

    “唉！”周佑敏道。

    “你歎什氣，我還想歎氣呢？！”老王跳腳。

    “我真沒信！”周佑敏道。

    “那怎回事？”

    “還不是祁向東祁先生說的，要找替死鬼，找你們最合適？”周佑敏道，“你們當時在影視界鬧得挺凶的，所以大家夥兒有怨言——實話說了，我壓根就不相信那個法師算的卦！”

    “我還不相信你！”老王忿忿道。

    “唉，你們不知道，我有個算命相好的，都認識二十多年了，我當年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就遇到過他，他是在小公園湖邊擺攤子的，說話一套一套，我當時閑著無聊把手給他，叫他幫我算命，其實也是可憐他是盲人吧！那時候盲人也沒什出路，不是按摩的，就是搞算命的，所以我想，大不了給他點錢，算是請他吃頓午飯，沒想到那人真有本事啊！”

    周佑敏長歎一口氣，似乎回想到過去。他又懷念起那湖邊微涼的輕風和泛綠的楊柳了。

    “……他一捏我手，就說，你今天下午肯定得和女朋友分手！”周佑敏說，“我當時那個氣啊！別人算命都往好處算，他一上來就咒我！我哪能忍受得了？我跟他說，我多給你點錢，你把這句話給我憋回去！我當時尋思，他估計是想搞什往壞處算，然後叫人破財免災的那一套！誰知道，這先生牛脾氣上來了，他說，你不信我，你可以不給我錢，等你下午分手後，你再來找我，這些日子，我就在這小公園湖邊擺攤。聽他這一講，我哪有不答應的，立馬把手一抽，就回了！”

    王明後聽得目瞪口呆。

    “然後呢？”他饒有興趣。

    “然後？然後到了下午，我女朋友打電話找我，就打到我們宿管那，叫我出去！”周佑敏眼睛一瞪，道，“我原本想出去的，可忽然轉念一想，隻要不出去了，那必然不可能分手，那算命的，說的就不能作數了！所以，就叫室友幫忙轉托，說我不在宿舍，出去溜達了。”

    “聰明！”我說。

    “可誰想，沒過多久，我那室友回來了，一攤手，跟我說，沒轍，這女的知道我在宿舍，她逼迫我，要是我不出去約會，就跟我分手！”周佑敏說。

    “分就分！”老王怒了，“這種女的，烏龜王八蛋，還搞威脅了，真不像話！”

    我瞥了他一眼，話雖這講，但他平時沒少被許大小姐威脅。

    “我當時不這想的啊！”周佑敏說，“我想著，要是這樣分了，不就是被那算命的說中了嗎？於是我趕緊拾掇拾掇，下樓找人！”

    “……也是！”

    “可沒想到一見她，她就譏諷我，挖苦我，發脾氣，說我是故意躲著她，不珍惜她，不尊重她，一定是心有其他人了！說著就一定要跟我分手！我怎攔都攔不住！”周佑敏跺著腳，發脾氣。

    “後來呢？”

    “後來……當然是分了啊！”周佑敏一擠眼，道。

    “啊這？”老王呆住了。

    周佑敏想起三十多年前的事，仍然是一肚子氣。

    “我當時就氣不過，一路殺到小公園，去找那瞎子的攤子！瞎子一聽到我來了，就笑，說，分了吧？我當時威脅他，說你背後搞了什鬼，把我女朋友給騙沒了！這瞎子隻是淡淡一笑，說，緣分天注定！這事已經是定下來的。”

    “後來呢？”我也感興趣了，問道。

    “後來？”周佑敏神情變了幾變，“我當然是去找前女友求複合啊！可她怎樣也不同意……沒辦法，我隻能守在她宿舍門口，天天守，日日守……好家夥，結果有一天晚上我看到她和我們學校那個打籃球的手挽手一起回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