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他們有些相像的份上,我對待那個聶處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雖然這家夥屢次挑釁我,我也每次都說要揍他,但一直都沒有下手。
但我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得寸進尺,竟然想追我?
那兩年,每天我都能收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包括但不限於手鏈,耳環,項鏈,戒指,香囊。
剛開始我覺得這個人簡直是癡人說夢,但後來有一次我發現他竟然背著我去偷偷相親。
男人都是吃著碗的,看著鍋的,這話果然不假。
我一怒之下打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打他,等他進了醫院,我心頭卻突然升起了疑惑,我為什要打他?
我自問對他並無那般想法,他自去相他的的親便是,與我又有何幹?
難道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還是...
我很迷茫,想找個人問問,可卻不知道該去找誰,找我那個姐姐?
那個現在幾年都見不到麵的姐姐?
那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在想我是不是對那個家夥產生了喜歡這種情愫?
這個想法剛一浮現在我的腦海,我就立馬否認,這怎可能?
區區人類而已。
是啊,區區人類而已,哪怕是他,腹中學識包羅萬象,一身才學驚天徹地,卦可通神,能窮盡玄門之精妙,不還是難逃一死?
於占卜之道可推算出數百年乃至數千年的國祚氣運,卻無法推算出自己的壽數。
凡人生老病死,乃是天定。
從未有人能夠逃脫,哪怕是他也不行。
他.....也不行。
如果他能夠逃脫的話就好了。
我無數次這樣去想,而每次去想的時候都會去凝望天空,不管是白日的晴空萬,還是夜晚的皓月繁星。
似乎隻要我的眼神略微恍忽,就能從天上看見他的那張臉。
有年輕之時的豐神俊朗,也有垂垂老矣的暮然蒼老。
但不論是哪張臉,是年輕還是蒼老,他的眼神永遠是那種深邃悠遠,帶著通透一切的澹然。
哪怕是將死之時也是這樣。
他似乎並不懼怕死亡。
記得當時我還問他,“世上哪有能讓人長生不死的仙藥?”
我在書上看到過這種東西,而在我的心他什都知道,我覺得這個問題自然也不在話下,隻要他說出個地方,不管在哪兒我都要給他取來。
但他卻告訴我世上沒有這種東西。
沒有?
我愣住了。
“自然沒有,若是有的話如今該是大秦天下,昔年始皇帝,漢武帝皆渴求長生之法,尋遍天下亦無所得,可見世上決然沒有能使人長生不死的仙藥。”
“那也許是他們沒有找到呢。”
“一國天子舉國之力都未曾尋到,那有和沒有又有何區別?”
說到這,他忽然笑了,叮囑我說:“以後少看些話本雜記,那麵多有不實之處。”
我不作回答,隻記得當時自己好像呆立在他的床榻邊,心也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沒有?
我知道凡人會死,他也會死,可以前從沒有恐慌過,隻覺得隻要能在他臨死前找來長生不死藥便好,可現在他卻說沒有。
我那時覺得他肯定是不知道這仙藥在哪兒,又不想失了麵子,所以用這話來搪塞我。
對,一定是這樣。
也隻能是這樣。
之後我每天去看那些話本,按照上麵的記載去尋找所謂的長生不死仙藥,但到頭來一無所獲。
而尋找途中,我也得知了他的死訊。
我不相信,或者說不願相信,我想...好像再找下去沒有意義了?
但我沒有放棄,似乎像是在和他賭氣一般,或是想證實他的說法是錯誤的。
可能是數十年,也可能是數百年,我走遍了每一個角落,依舊沒有找到。
他是對的。
確實沒有這種東西。
他永遠都是對的,好像沒有出過錯,但在這件事上,為什他就不能出錯一回?
但他就算出了錯,我現在找到也於事無補,長生不死藥並不能讓人起死回生,至少書上沒有記載過。
那起死回生的藥呢?
應該也沒有。
過去這多年,我從沒聽到過有人起死回生,就算有也是假死。
很久很久的後來,我在一種名為電視機的物件上看到過,死人複活隻是因為假死,這也是為什要停屍七天的原因,就是為了預防假死的情況發生。
所以現在想這些還有用?
所以我對那個姓聶的又到底是什感覺?
他隻是一介凡人,與我不同,我是妖,我的壽數還有很長,我為什會去喜歡他?
又怎能去喜歡他?
但內心卻冥冥中有個聲音在說,或許我應該嚐試一下,嚐試一下喜歡一個人是什感覺。
或許我已經嚐試過了。
當年我知之甚少,隻覺得和那個人在一起相處時覺得舒心,現在想來那就是喜歡吧。
等他出院之後,我總會去看望他,但卻不知道該和他說什,所以就會問他一些問題,這個問題我可能知道答桉,也可能不知道答桉。
但不管是哪種,他都會很認真的幫我解答,我隻靜靜聽著,恍然間,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又看到了他。
那時我又開始迷茫,我到底是喜歡他,還是喜歡他很像他?
若是後者,那豈不是對他很不公平,對他也很不公平。
所以後來每次他一提及我喜歡他的話題,我總會很惱怒的駁回去,明明是你喜歡我!
因為關於那個問題,我還沒想通答桉,因此我暫時還不能承認。
慢慢來吧。
總有一天我會想通的。
可等到我和他成為情侶的時候,我依然沒有想通,我忍不住告訴他說,“我很可能隻是把你當成一個人的替代品。”
這話說出來之後,不知為何,我的心莫名輕鬆了好多。
“我知道。”他是這樣說的。
“那你...不生氣嗎?”
坦白說,我很不解,他的臉上並沒有生氣的情緒,若是我的話,我一定會很生氣,生氣的又要打他一頓。
“生氣啊,但我生氣又能怎辦,我又打不過你。”他笑了笑,又說道:“而且這世上兩個人互相喜歡的幾率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我也很難確定我是喜歡你,還是單純的覺得既然總要結婚過日子,那跟誰過都是過。
所以在喜歡這個事情上,我們可能都不純粹,那我又有什資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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