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驟然薨逝,令乾德帝悲慟不已,盡管乾德帝早就動了廢太子的心思,但太子死後,乾德帝仍舊按照皇太子的喪葬禮儀為太子發喪。此次喪儀由禮部、太常寺、光祿寺三署共同協辦,乾德帝還命內閣首輔夏遊擔任此次太子喪儀的山陵使。
發喪那日,太常寺在東宮設素幄,文武百官穿素服戴素冠進宮吊唁,由山陵使讀祝文,行祭奠禮。太子出殯那日,各府門口全都擺上了香燭路祭。
太子死後,乾德帝綴朝七日,文武百官摘冠素服七日,洛京十五日內不得作樂,不得嫁娶,禁止一切娛樂活動。
容貴妃在太子下葬後,一口咬定是賢妃害死了太子,哭著鬧到了乾德帝麵前。
太子死後,乾德帝的膝下,便隻剩下宣王、端王以及蕭曜這三個皇子。
蕭曜是顆廢子,不提也罷。
但宣王和端王卻是儲君的人選。
乾德帝深知,如果骸骨案再繼續查下去,他可能不止要死太子這一個兒子,於是朱筆一揮,命三司立刻停止調查,並將案宗永遠地封存在了大理寺。
“娘娘,慎刑司撤案了。”徐嬤嬤聽到消息後,立刻回來稟告容貴妃。
“知道了。”
容貴妃得知後,臉上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她跟乾德帝夫妻十幾載,她太了解這個男人的弱點了,皇嗣跟顏麵,這些東西都可以令乾德帝望而卻步。
當年貞妃馨兒的確是被她所殺,她還做出貞妃跟侍衛私奔的假象,目的就是為了讓乾德帝恥於調查這件事的真相。
如今也是一樣。
有了端王和宣王這兩個擋箭牌,乾德帝絕對不會動她。
至於碧心湖骸骨案,這個案子並非是她一人所為,而是曆朝曆代生活在宮的宮人們團體作案。正如徐嬤嬤所說,宮人們在毀屍滅跡之時,都選擇將屍體扔到碧心湖之底,久而久之,碧心湖底的屍骸堆積成山,這才多到了藏都藏不住的境地。
本應該澄淨清澈的碧心湖,最後卻淪為了陰謀家們共同毀屍滅跡的墳塚。
這些真相,乾德帝不在意,容貴妃也不會在意,除了那些受害者的親屬,皇宮根本沒有任何人會在意。
受害者的親屬們不敢向高高在上的權貴們複仇,所以這個恃強淩弱的世界才需要像蕭曜這樣凶狠暴戾的主角存在。
隻有比反派更加凶殘的蕭曜。
才能替九泉之下那些枉死的螻蟻們。
狠狠地出一口惡氣。
這場因太子墜湖而引發的骸骨慘案,最終也因太子之死而緩緩落下帷幕。
轉眼到了除夕。
乾德帝在德陽殿設宴,宴飲諸臣。雖說除夕宴是午宴,但文武百官巳時前便已經全部候在了宮門,彼此說著吉祥話。
按照以往的慣例,容貴妃也必須在內廷設下筵席,宴請朝廷命婦以及文武大臣的女兒們,但因為容貴妃近期喪子,所以此次宮宴便由賢妃主持辦理。
雲落落天不亮便醒了,簡單地梳洗完畢之後,乘坐青帷馬車前往皇宮赴宴。
馬車很快就抵達皇宮門口,萬葉扶著雲落落,踩著矮凳,走下了馬車。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道路兩旁堆積著濃厚的霜雪,雲落落早上出門時,雪已經停了,沒想到下馬車時,天空中又飄起了鵝毛大雪,萬葉一邊撐起油紙傘,一邊忍不住抱怨道:“這雪真是下個沒完沒了,連個年都不讓人好過。”
雲落落伸手去接雪:“瑞雪兆豐年,這說明來年一定會是個豐收之年。”
“我看小姐就是喜歡雪。”
雲落落笑了一下:“我們走吧。”
兩人在女史的帶領下走進皇宮,在宮道上走了沒多久,遠遠便看到一位渾身染血的纖瘦少年跪在了雪地。
清冷蒼白的少年,不知道在雪地跪了多久,肩上落滿了積雪,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雪衣,那身素淨的雪衣,將身上縱橫交錯的血痕,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雲落落在心中恍惚了片刻。
她從未見過蕭曜穿雪衣。
印象中,蕭曜總是一身玄衣如墨。
而如今卻蒼白如雪。
看起來纖弱可憐。
雲落落問道:“前麵這是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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