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門物理而翔考得自己也不清好壞，好，滿分也有可能，壞，不及格也有可能，感覺在好壞的分界。回到家梅母不住催問，梅福祁還可以，梅母拍腿而起：‘你可以就是不好！”

    “那還好。”

    “你呀，叫你平時好好上課，你不聽，腦子不知道在想些什！”

    這晚上梅福祁睡得極香，隻是半夜被熱醒一次。熱與冷相比之下，冷比較好辦一些。因為冷可以添衣服，衣服穿得像千層糕也未嚐不可；但熱就不行，衣服頂多隻能脫掉一兩件，皮不能扒，一時半會兒涼不下來。“心靜自然涼”那是騙人的，死人也會出汗。梅福祁又想到語文考砸了，愁腸百結，汗水從汗腺滲出來，沾得滿頭頸都是，頭一轉動濕滿德勤乎乎，身上一陣一陣的熱。熱著熱著也就睡著了。

    三一晃而過。化學交完卷後，梅福祁不清心是沉重還是輕鬆。他一個人在路上算分數，算下來縣重點應該不成問題，市重點基本無望。但人往往在無望時才最相信奇跡。據奇跡不會出現在不相信奇跡的人身上，所以梅福祁充分相信奇跡。

    興許奇跡出現，閱卷教師熱昏了，多加十分二十分。但相信奇跡的人太多了，奇跡來不及每個人都光顧，梅福祁作好最壞的打算，去縣重點也未嚐不可，距離產生美感。

    梅福祁不知道因為距離而產生的美感與思念都是暫時的，都是源於一方不在身邊的不習慣，一旦這種不習慣被習慣了，距離便會發揮其真正作用疏遠。所以由距離產生的美感就像流行歌曲磁帶的第一首主打歌，聽完這首歌，後麵就趨於平淡了。

    等待分數的日子是最矛盾的，前幾總希望日子過快點，早日知道分數，一旦等待的日子過到中段後，總恨不能時光倒流，然而那時候，日子也更飛逝了。這幾梅福祁翻來覆去算分數，連一分都不願放過，恨不得學祖衝之算圓周率精確到數點後第七位。

    傍晚五點，梅父告訴梅福祁分數提早一出來了，今晚就可以知道。梅福祁的心震一下。分數已經出來成為現實，幻想也一下子不存在了。又想去看分數又不想去看，往往一個勇氣快成型時另一個總是後來居上，如此反複。梅父：“你自己考出來的分數你自己去問吧。”

    這句話餘音繞梁，飄忽在梅福祁心。這時梅誠來一個電話問梅福祁分數知道否，一聽“否”，：“我也不知道，可我太想知道了，不如哎，對了，你聽了嗎，四班一個女的考不好自殺了，你不知道？真是消息封閉，你在深山老林啊我去問分數了……”

    梅福祁茫然地掛上電話，想當今中國的教育真是厲害，不僅讀死書，死讀書，還有讀書死。難怪中國為失戀而自殺的人這幾年來少了一大幫，原來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已經在中考高考兩個檻死得差不多了。這樣鍛煉人心充分體現了中國人的智慧，全世界都將為之驕傲！轉念想這種想法不免偏激，上海的教育不代表中國的。轉兩個念再一想，全國開放的龍頭都這樣，何況上海之外。下的烏鴉一般黑，未免誇大，但中國的烏鴉是一般黑的。轉三個念一想，又不對，現在的狗屁素質教育被吹得像成功了似的，所以中國的烏鴉，不僅不是一般黑，而且還是一般白。

    梅福祁在房猶豫要不要去問分數。他不怕進不了縣重點，因為無論無名之輩或達官貴人，隻要交一些全國通用的人民幣，本來嚴謹的分數線頓時收放自如。但市重點就難了。倒不是市重點對這方麵管得嚴，而是要進市重點要交更多的錢。以保證進去的都是有勢之人的兒子。以分數而論，梅福祁已經斷了大部分進市重點的希望，但縱然是密室，也有通風的地方。梅福祁尚存一絲的希望。三思之後，梅福祁覺得既然分數已經是注定的了，明看也不會多幾分，不如及早圓了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