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福祁問:“她提出的?”
錢榮急忙:“當然是我甩掉她的。”今日之愛情與從前的愛情最大的不同就是命短,然而麻雀雖五髒俱全,今日愛情命雖短,但所需之步驟無一欠缺;其次一個不同便是分手,從前人怕當負心人,縱然愛情鳥飛掉了也不願開口,而現代人都爭當負心人、以便誇口時當主動甩人的英雄,免得起來是不幸被動被甩。
梅福祁暗自羨慕錢榮,而他自己則是被迫的,心餘力細的,多少有被欺哄的感覺。
錢榮問:“去消遣一下,漁網吧,怎樣?”
梅福祁深知錢榮這人到結賬時定會沒帶錢,讓別人又先墊著,而且錢榮這人比美國政府還會賴債。推辭:“現在市管得很嚴。”
“哪,做做樣子罷了,誰去管?”
梅福祁想也是,現在為官的除吃飽喝足外,還要廣泛社交,萬忙中哪有一空來自斷財路,這類閑暇事要他們管也太辛苦他們了。這個謊撒很大失水準。
“不了,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算了,我去吧。”
錢榮走後整間寢室又重歸寂靜,靜得受不了。梅福祁決定出校園走走。已經暗下,外麵的風開始挾帶凜冽,刺得梅福祁通心的涼。市南三中那條大路漫漫永無止境,一路梅福祁像是踏在回憶上,每走一步就思緒如潮。
風漸漸更張狂了,夜也更暗了。校園淒清得讓人不想發出聲音。鍾書樓的書尚沒整理完畢,至今不能開放,據市南三中要開校園網,書名要全輸在電腦,工作人員輸五筆極慢,打一個字電腦都可以更新好幾代,等到輸完開放時,怕是電腦都發展得可以飛了。學校惟一可以提供學生周末棲身的地方都關著,陰曹地府似的,當然不會有人留下那些戀人們除外,陰曹地府的環境最適合他們,因為一對一對的校園戀人仿佛鬼怪的中世紀吸血鬼,喜歡往黑暗跑。梅福祁正逢失戀日,沒心思去當他的吸血鬼伯爵,更沒興趣去當鍾危,隻是默默地垂頭走著。
走出校門口周身一亮,置於燈火之中。麵的高中似乎和外邊的世界隔了一個年代。這條街上店不多,但燈多車多,顯得有些熱鬧,梅福祁坐在路燈下麵,聽車子呼嘯而過,悵然若失。
三三兩兩的學生開始往電腦房跑。可憐那些電腦,為避風聲,竟要向妓學習,晝伏夜出。市南三中旁光明目張膽的電腦房就有五家,外加上“學習中心”。“網絡地”,不計其數。糾察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當年中國死板教育的犧牲品,隻去封那些標了“電腦遊戲廳”的地方。仿佛看見,知道他是主席,看到毛潤之就
不認識了,更何況看到毛石山了。梅福祁注視著那些身邊掠過的學生,對他們的快樂羨慕死了。
夜開始由淺及深。深秋的夜性子最急,像是要去買甲球票,總是要提早個把鍾頭守候著。海關上那隻大鍾“當當”不停。聲音散在夜空,更加空幻。橘黃的燈光映著街景,梅福祁心浮起一種異鄉的冷清。
一個攜著大包學生模樣的人在梅福祁麵前停住,問:“同學,耳機、隨身聽、錢包要哦。”
梅福祁本想趕太,抬頭看見那人疲倦的臉色,緩兵道:“怎樣的,我看看。”
那人受寵若驚,拿出一隻隨身聽,兩眼通現它,:“這是正宗的索尼,馬來西亞產的,很好啊!”
“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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