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夜，東方已經發白，茴香感覺筋疲力盡，困得不行了，坐在母親的身邊手托著下巴打了個盹，一時頭點得太重，突然驚醒。茴香趕緊起身用手摸了摸母親的額頭，再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謝謝地，總算是熱退了。”

    茴香站起來，伸了懶腰，昨晚太過緊張，沒辦法顧及自己，現在身體放鬆下來，才發覺全身酸疼，好像每一塊骨頭之間都挫傷了一樣疼，尤其是腿部的刺痛感不斷襲來。

    茴香借著床邊微弱的亮光低頭一看，厚厚的棉褲不知道什時候被尖銳的東西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麵滲出的鮮血已經幹了，粘在那道口子周圍，染的褲子變成了暗紅色。

    茴香坐在板凳上，慢慢地彎下上身子，心翼翼地用手扒開棉褲上的那道口子，鑽心的疼，棉褲已經因為凝固的鮮血完全地沾在了皮膚上，一撕就會帶著皮肉一起，茴香疼得放開了手，額頭上已經沁出可汗。

    茴香一瘸一拐地走向廚房，然後從鍋打了一盆熱水，撒了一些鹽巴，拿一塊幹淨的布浸入水中，然後用手脫掉鞋襪，慢慢地卷起褲腿，再轉身用一隻手擰了一把，咬著嘴唇忍痛擦拭傷口周圍的血，傷口周圍的布很快就被浸透了，慢慢地從皮肉上剝離開。隨著茴香腿上的血跡越來越少，一條血盆大口越來越清晰，皮開肉綻。

    茴香清洗完傷口，疼得已經滿臉大汗淋漓，她拿著毛巾擦拭了一把，就再用幹淨的布心地把那塊傷口的地方裹好，免得被褲子蹭到或者濺到水發炎。茴香作為獵戶，經常上山下水，心清楚這樣的傷口千萬要注意，一旦破傷風或者發炎就麻煩了，所以第一步消毒就要做得很徹底，茴香一直咬著牙，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怕吵醒了巴豆。

    茴香為了不讓母親和巴豆醒來看到她的傷口，以免他們心疼和擔心，就趕緊把那盆血水倒進了屋後的溪水，溪水還沒有完全結冰，落進溪水的雪，很快就融化了，溶入水流中一起無聲無息地流淌著。茴香的那盆血水冒著熱氣，隨著溪流地不斷流逝，很快消失地無影無蹤，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茴香拿著盆看了一眼遠處山上的雪，就憂心忡忡地返回屋子，坐在母親的針線盒旁，拿起針線將褲子上的那道口子重新縫補起來。茴香一邊縫補一邊回想昨跳進地窖的那一刻，她當時就已經感覺到腿上被什東西劃了一下，隻是當時尋找母親心切，沒有過多在意，沒想到腿上竟被割開這長的一道口子。

    茴香縫好了褲子，就聽見母親在咳嗽，心為之一喜，母親終於醒了。茴香忍住疼痛，跛著腿走進母親的房中，手端著一碗剛熬好的稀粥。

    “娘，你醒了，感覺怎樣？”茴香把粥碗放在床頭的櫃子上，上前拉著母親的手問。

    “我這是怎了？”茴香的娘嚐試著爬起來，全無力支撐身體。

    茴香扶著母親坐起來，從母親身上挪了一床被子，卷起來讓她靠著，然後將熱騰騰的粥端在手：“先把粥喝了吧。”

    茴香的娘從昨早上離家後，基本上一一夜都沒有進食，加上發燒消耗掉大量的體力，茴香擔心她再不吃東西，身體會虛脫。

    茴香用湯勺舀了一勺粥，放在嘴前吹了吹，然後遞到母親的嘴邊，茴香的娘喝了下去，連續喝了幾口，茴香的娘便用手推了推，表示自己不喝了。

    “不吃了？”茴香心疼地問。

    “沒胃口，吃不下。”茴香的娘搖著頭聲音微弱的像蚊子一樣。

    “想必是剛退熱，一時還沒有食欲，那咱們想吃的時候再吃。”茴香放下粥碗，給母親重新蓋緊被子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