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城，巴豆突然興奮地從徇氏懷一骨碌地坐了起來，眼睛立刻被這個玲琅滿目的世界抓住，眼珠子快速地轉動著，對於他來說，這是相比大山那邊，一個更加新奇的世界。

    “糖炒栗子，又香又糯的糖炒栗子，現炒現賣。”街邊炒栗子的大爺又在吆喝了。

    “娘親，娘親，我要吃糖炒栗子。”巴豆舔舔嘴唇激動地說。

    “巴豆乖，我們先帶婆婆去找大夫，等婆婆病好了，娘一定給你買。”茴香停下腳步回頭安撫巴豆說。

    茴香知道這次進了沙堡，每一文錢都要精打細算，務必用在刀刃上。

    “哦”巴豆眼睛直直地盯著糖炒栗子，吞了吞口水答。

    巴豆雖然有點失望，但是非常懂事，看到婆婆又開始咳嗽，立刻趴過去幫婆婆拍一拍背，茴香看著巴豆如此聽話懂事，心越發覺得虧欠他。

    茴香路過糖炒栗子的小攤，那一刻不知道為什，她的眼前突然浮現出半個月前在這與橫天澤的那場鬧劇，一切好像曆曆在目。茴香此時明白有些事情好像淡忘了，當原景重現時，所有的記憶又突然跳進腦海。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天氣寒冷，除了一些流民和乞丐，外麵的人越來越少，茴香心盤算著得盡快找到一家可靠的藥行才行，母親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已經高燒不退，躺在板車不時劇烈咳嗽，身體消耗殆盡。

    沙堡的藥行本就不多，大部分還是跟官家沾親帶故的，整個行業把藥材的價格提得很高，窮人看病簡直是難上加難。

    “大嫂，進城找大夫？”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看到茴香四處打聽醫館，熱心地上前詢問。

    茴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出於防範之心，停在那懷疑地打量他。

    “大嫂，你別多心，我就是看你一家人不是本城人，在這大街上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轉悠，心過意不去。古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也是仗義相助，如果你覺得不可信就算了，不過是浪費了我一片好心，先告辭了。”那位文質彬彬的男人作揖解釋說。

    茴香看眼前的男人白白淨淨的，穿戴整齊，倒像是個讀書人，應該不會欺騙自己，戒備心就鬆懈下來。

    “這位小兄弟怎稱呼？”茴香拱手回禮問。

    “鄙人姓聶，在沙堡第一藥行做學徒。”那位文質彬彬的男人繼續作揖說。

    “第一藥行？學徒？”茴香突然像是看見曙光一般，抬頭問：“先生可否願意為我娘把脈診斷一下？”

    “大嫂，真是對不住，我剛入的行，學藝不精，師傅交待過，不敢隨意給人診斷。不過，你可以去我們沙堡第一藥行找我師傅，他可是整個沙堡最厲害的郎中。”聶學徒豎起大拇指，滿眼崇拜地說。

    “聶兄弟，請問一下，這沙堡第一藥行在哪？”茴香趕緊請教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諾，就在那！”聶學徒指了指一百米處的一個牌子說。

    茴香往遠處看了看，搜索了一遍，突然在街市正中的位置看到了那個顯眼的牌子，打著“沙堡第一藥行”的名號，而且還特別在店門口貼了布告說：“再世華佗，免費問診。”

    “既然是沙堡第一藥行，肯定很貴吧？我們窮人在那哪能看得起病？”茴香搖搖頭說。

    “大嫂，不用擔心，我們藥行一直以懸壺濟世為宗旨，物美價廉，盡職盡責，不僅藥材比同行低，最主要是整體有折扣，立誌要做百姓們的貼心小棉襖。”聶學徒說得一套一套的，把茴香都說暈了。

    “真的？”茴香半信半疑地問，心老感覺哪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大嫂，別猶豫了，先去看看再說，咱們讓藥行的郎中為大娘先診斷診斷，反正也不花錢。”聶學徒看著茴香猶豫不決，立刻幫茴香拉起板車就往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