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完了藥,茴香將藥罐子從爐子上端了下來,放上小鍋,舀了一點豬油放在鍋融化,油很快在鍋滋滋作響。茴香看油已經燒熱,將那三條小鯽魚一一放進小鍋,用豬油雙麵煎了一下,然後撒些隨身攜帶的鹽巴,便倒上水蓋上鍋蓋燉著。
茴香將那包鹽巴重新包好,塞回胸前的衣服,這可是關鍵時刻可以保命的東西,所以茴香一直很謹慎保管。山區窮人出門一般會帶些鹽巴,碰上緊急食物中毒情況,放進水強灌下去,說不定能保命。如果身上有傷口,用鹽水洗一洗,可以催進傷口愈合。有災有病的時候,鹽還可以驅邪。
《本草拾遺》中就有記載鹽巴的用處:“除風邪,吐下惡物,殺蟲,明目,去皮膚風毒,調和腑髒,消宿物,令人壯健。人卒小便不通,炒鹽納臍中。“
巴豆聞到香味,托著下巴蹲在旁邊看著,不停地吞著唾沫。
“饞貓兒,別急,魚煮千層浪,煮透了才好吃。”茴香站起來拍了拍手,滿眼愛意地摸了一下巴豆的頭笑著說。
魚湯“咕嚕咕嚕”沸騰地冒著熱氣,頓時房間充斥著鮮香的味道,巴豆蹲在爐子旁忍不住流口水,眼睛緊緊地盯著小鍋,好像一眨眼小鍋的魚和湯就會突然消失不見了。
“娘,慢點。”茴香扶著徇氏坐起來喝藥。
徇氏喝完了藥,身子舒坦了些,聞到魚湯的香氣,突然對茴香說:“茴香,我餓了。”
“好的,娘,你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盛魚湯。”茴香欣喜地站起來說。
茴香把小鍋端了下來,放在地上,然後將藥罐子又放在上麵繼續煎藥。茴香特意用筷子將小鍋的每條魚分成頭,身子和尾巴,將三塊魚身夾出來放進碗,倒滿了湯,送到徇氏床前,茴香用勺子不停地舀著湯用嘴吹著。
“娘,來,喝魚湯,小心燙。”茴香舀了一勺湯遞到徇氏嘴巴說。
“我自己來。”徇氏笑著接過來捧在手說:“別讓巴豆等急了。”
茴香回頭看著巴豆巴巴地望著小鍋,口水都要滴了進去,搖搖頭對徇氏說:“這孩子就是太饞嘴了。”
“去吧。”徇氏心疼巴豆催促茴香說。
茴香又回到爐子旁,看到早已按捺不住的巴豆,就笑著將魚尾巴一塊塊地夾出來放進碗,又倒了一大碗湯,小心翼翼地端著放在桌子上,轉臉對巴豆說:“巴豆,過來吃吧。”
巴豆興奮地跟在茴香身後,趕緊坐在凳子上,等著茴香喂他。
“小心吐刺。”茴香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巴豆的嘴提醒他。
巴豆迫不及待地張開嘴,吃著魚肉,然後用舌頭將一根根小刺剔出來,吐在茴香手。
屋子的一群人一個個抹眼淚,壓抑的氣氛讓橫天澤喘不過氣來,咳嗽了幾聲。
“都不許哭了,一個個都高興起來,可別把這樣的喪氣帶進少堡主房了。”王氏用帕子擦幹眼淚,嚴厲地吩咐身旁的人。
王天蠶用帕子擦了擦眼淚,露出淺淺的笑容,滿眼深情地看著橫天澤。
王氏看在眼,主動地拉著王天蠶的手說:“天蠶,你不是說親手給阿澤做了一些小點心,趕緊拿出來讓他嚐嚐。”
“是,姑媽。”王天蠶看到王氏的眼色快速響應地說。
金桂將食盒子送了過來,王天蠶緩緩地從食盒子端出幾盤可口精致的小點心,放在榻上的矮桌上,又將馮媽遞上來的燕窩盅輕輕地放在橫天澤的麵前,對著橫天澤微微一笑,露出了兩個淺淺的小酒窩,俏皮動人。
“表哥,你嚐嚐看,我也是初學的,技藝若是笨拙,你可不要笑話我。”王天蠶謙虛地說。
王氏看著王天蠶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轉臉對橫天澤說:“你表妹一片心意,多少吃一點。”
自從王天蠶進了橫府,寄養在王氏膝下,橫天澤一直想把她當做親妹妹一樣疼愛,隻是不知道為什,王天蠶行事說話,一直讓他覺得有距離感,那種骨子的客套和禮儀反而讓他覺得沒法親近,他們的關係也是疏遠地很。
橫天澤抬起頭看了一眼矮桌上的食物,眼中沒有任何動容,隻是機械性地隨意拿起一塊糕點,遞到嘴邊,咬了一小口,咀嚼起來。
“怎樣?”王氏身子傾向橫天澤小聲追問。
王天蠶臉色發白,緊張地捏緊手中的帕子,因為過於在意橫天澤對她的評價和感受,以至於全身顯得很不自然地站著。
橫天澤勉強地笑了一下,此時的橫天澤吃什都跟味同嚼蠟一般,吃,也是為了應付一下此時的場麵,他不希望再叫王氏擔心和難過。
“天蠶,我就說你表哥喜歡吃你做得東西,以後你可要常做東西送來竹苑,順便陪你表哥聊聊天。”王氏欣慰地看著王天蠶說。
“是,姑媽。”王天蠶好像如釋重負一樣地鬆了口氣,羞澀地看著橫天澤說:“若是表哥不嫌棄,天蠶定會常做些可口的點心,送來給表哥嚐嚐。”
“傻孩子,瞧你說得什話,都是一家人,怎會有嫌棄之意。”王氏拉著王天蠶的手滿眼疼愛地責備說。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