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_89“啊，你不要怪阮顰，不管她的事。是我自己要去刑部，你看她這不都把我帶回來了……呃，這傷沒什。梁晚燈那子太囂張了，我便跟他打了起來。嗯，他可比我慘多了……事情就是這樣啊，你不要生氣嘛。有什錯也是我的，不關阮顰的事，你不要又把人家罵一頓。”趙永晝亂七八糟的解釋了一堆，旁邊阮顰默然不語，封不染也隻是定定的盯著他。

    直到趙永晝快被盯毛了，封不染才開口道：“你知道錯了就好。”

    趙永晝一喜，幾乎要蹦起來，“你不生氣啦？”

    封不染：“我並沒有生氣。你今也瘋了一了，回去休息吧。”

    “哦哦……不對！我找你還有事呢！”趙永晝這才想起來正經事，立刻嚴肅道：“刑部今把周琛抓了，罪名是他溝通山西都督劉一郎造-反，這明擺著就是陷害。”

    “然後呢？”封不染不看他，隨手翻著桌上的書冊。

    趙永晝：“這是梁晚燈在陷害報複。既然周琛與山西一案有關，也該是大理寺審人，再怎也不該他刑部直接抓人，一口咬定罪名打入牢。梁晚燈如此行事，大理寺也不過問，想必這事是趙五爺甚至大皇子默認的吧？”

    封不染頭也不抬，“你既然明白，何必再問呢。”

    趙永晝沉眉看著他：“我聽大人這意思，是不打算插手此事？”

    封不染：“周琛又不是為我做事，我何必要救他。”

    趙永晝沉默了片刻，點點頭，“那好，我去找宸王殿下。”

    他轉過身就要走。阮顰皺著眉拉住他，低聲提醒道：“將軍。”

    “放開他，讓他去。”封不染道。

    趙永晝擰著眉，跑進了夜色。

    阮顰正待要跟上去。

    “不用跟，就讓他自己去碰一鼻子灰。”封不染抬起頭來看著屋外的夜色，聲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語：“這次我不會再幫他。”

    趙永晝去宸王府，卻被告知宸王殿下不在府中，欲要問殿下去處，卻無論如何也問不出來。

    “那我就在這等，等到殿下回來為止。”趙永晝固執道。

    等到了後半夜，禁軍巡夜路過此處，隻見那青年還站在那。

    入冬了，夜寒深重。

    白先桀走過來，帶著一身寒氣：“你明知殿下的意思，何苦還要執著。”

    趙永晝紋絲不動，喉頭動了動，聲音有些沙啞：“殿下難道要見死不救？”

    白先桀：“這事兒穿了，就是大皇子處置一個叛徒，人家殺自己的人，外人很難插手。”

    趙永晝轉過頭，眼閃動著憤怒：“背叛？周琛是為了誰背叛了大皇子？殿下現在是要卸磨殺驢？！”

    白先桀：“不要得那難聽。隻是周琛本就是他們的人，我們沒有理由介入。你這般胡攪蠻纏，是在為難殿下。如今朝堂動亂，不能為了一個周琛而輕舉妄動。”

    趙永晝：“歸根究底，是周琛的價值已經用完了吧？好啊，白統領，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罷轉身離去。

    白先桀：“你去哪兒？”

    趙永晝：“周琛是因為我才出賣他們的，我這就去找梁晚燈，雖不一定能換出周琛，但反正我的價值也就這點兒，大概殿下也不需要我了，既然如此，殺身成仁又有何妨。”

    望著那離去的身影，白先桀冷哼了一聲。

    第二早上，白虎將軍身入刑部的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巷。

    “胡鬧。”一夜未睡的封不染走出書房，打算親自去刑部要人。他終究還是沒辦法看著他胡來。

    正要出門，這時宮的首領太監卻來了。

    公公：“請太傅大人進宮麵聖。”

    封不染皺了皺眉，吩咐阮顰去將人帶回來，隨即入宮去了。

    晨昏未明，空還暗沉沉一片。封不染想不出皇帝在這種時候急召他的理由。轎子一路進了北宮門，搖搖晃晃，路上宮人急速的走過。

    轎子在宣和宮前停下。封不染下了轎，抬眼瞅了一眼色，才剛剛亮。

    “太傅請隨雜家來。”

    封不染跟在首領太監身後，一路入了宣和宮，穿過回廊與前堂，最後徑直來到麵。

    隔著一簾明黃色的帷帳，封不染對著麵的人行禮：“臣叩見陛下。”

    過了好一會兒，麵才傳出皇帝低沉垂老的聲音：“是封愛卿啊……”

    這聲音有些恍惚，麵還藏著無限的熟稔。封不染一時覺得，陛下或是認錯了人。於是他出聲好意提醒：“臣封不染，叩見陛下。”

    麵的人沉默了片刻，接著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看來是清醒了。

    “是太傅啊咳咳……近前來話。”容和帝的聲音很虛弱。

    封不染跪到帷帳的跟前，“陛下。”

    “太傅啊……你教導太子，有多少年了？”

    “回陛下，臣容和十五年擔任太子太傅一職，到如今已有十年了。”

    “是……”容和帝似乎在回憶，“都這久了啊。”

    封不染聲音帶了幾分笑：“是呢。當年太子殿下才七歲大，臣初見他時，他還不及臣腰呢。一轉眼，他的個頭已經快超過臣了。”

    容和帝也被他逗笑了，“哪有那誇張。起來，太傅跟佑兒……似乎是摯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