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褚鳶沉沒在冰水牙齒打顫,這時候還目標明確抓住玉絳之腳踝。
青蓮本性冰寒,但魔主自有記憶以來體內就存在一冰一火兩道魔息,二者並不衝突,反而各行其道。
赤火熱流從褚鳶手心經由腳踝往上,衝力霸道。
竟然沒用,褚鳶眼睛睜不開,艱難地吐出一個泡泡。
她對此感到不解,還想再次嚐試時手腕一緊,下一刻被攔腰撈起。
“咳咳咳……咳!”
褚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一邊咳一邊伸手,胡亂抓到一團濕漉漉布料往眼睛上揉。
——玉絳之大概是第一個活著敲暈我的人。
暈過去前褚鳶是這樣想的。
周窗鑒踏入後山時麵色一變,迅速朝冷泉掠去。
結界破了。
行至半路他一頓。
他同門師兄像是剛從一場混戰中脫身,衣衫不整,暗紋錦繡水波斜倚領口。銀發狼狽散落肩頭,浸濕後往下滴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水跡。
玉絳之進內門五十年,周窗鑒從未見過他如此匆忙。
而且……周窗鑒視線下移。
淡青色外袍裹著懷人,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沉默,再沉默。
周窗鑒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神情恍惚道:“你……你這是?鴛鴦浴?”
玉絳之:“出了點事。”他神色並無不妥,低頭時順手將外袍掖嚴實,鎮定道:“有勞師弟當作沒看見。”
周窗鑒:“……”
你再說一遍當作什?
玉絳之抬腿要走,走出幾步周窗鑒神色複雜地喊了聲“師兄”。
“應該走這邊。”
“……”
“門中諸事交由長老出麵,三日後我們要下山一趟。”周窗鑒看著玉絳之給他倒水嘴角微抽。
他還陷在剛才那一幕的衝擊,半天沒回過神。
涉及血陣,上陽派修為更高的宗師自然會處理。穿戴妥當的玉絳之了然點頭,表示知道。
正事在前,周窗鑒努力忽視心底的怪異,硬生生逼迫自己轉移目光:“試煉地點定了。”
上陽派內門弟子每十年會下山曆練,地方是諸位長□□同商議後挑選的。一般情況下該地出沒的魔物等級高於上陽派弟子——為了保證試煉的有用性。
但這一次定在……
周窗鑒:“在渭柳城。”
玉絳之捏住茶杯的手一緊。
“渭柳城你比我熟悉,應該知道七百年前此城城主和魔域達成交易以尋庇護。”
“確實相安無事幾百年,但在不久前,渭柳城遣人來。”
“他們的人說,”周窗鑒吸了口氣,“不知怎,城中稚子多數活不過九齡。”
“再這下去渭柳城遲早變空城。”
渭柳城和魔域接壤麵積極大,不被蠶食自然有自己的法子,但城中人口風極嚴,對與魔族交易內容閉口不談,更有甚者到了諱莫如深的地步。
對此動了歪心思的大有人在,此去除了殺魔最好能弄清魔物對渭柳城寬容的原因。
修仙界與魔域勢如水火,對人魔勾結之事更是厭惡,但如若渭柳城手中有魔域弱點……
玉絳之是渭柳城人,看樣子知悉一二。周窗鑒細細觀察他的神色,心知此事不急於一時:“明日午時出發,如何?”
褚鳶悠悠轉醒的時候天都黑了,她試著動了一下手,發現被紗布一圈圈包起來,五指根本張不開。
自愈能力正在下降。
盯著自己活動不便的手,褚鳶開始回憶自己暈過去前發生了什。
哦。
她被劈暈了。
劈暈了。
褚鳶突然直挺挺坐起來,隔了兩秒又沒勁兒地躺下去。
對象是別人她就扭斷對方脖子,但是玉絳之……
得拿到佛眼以後扭。
劈暈我幹什,褚鳶又坐起來。
門“吱呀”被推開。
見人醒了玉絳之放薑茶的動作一頓。
外麵有星,稀稀疏疏兩三點。褚鳶睜著烏黑分明的眼睛和他對視,很不高興地問:“玉師兄敲暈我幹什?”
還沒摸到膝蓋來著。
她在某方麵像白紙一樣天真,而畫筆可以掌握在任何人手中。
任何人。
玉絳之靜靜看褚鳶,瞳仁顏色在背後夜幕映照下由淺轉深,又由深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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