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蔣歆拖進走廊，崔昱趕緊抱住頭：“老大，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

    “說。”蔣歆放開他。

    小心翼翼打量蔣歆神色，崔昱磕磕巴巴開口：“是、是這樣啊，老大，我昨天左、左思右想，覺得哪怕失憶了紀也、也是個炸彈。”

    喘了口氣，崔昱聲音漸漸順暢起來：“我們不能保證他會失憶一輩子。一旦他恢複記憶，地府私入凡間的事就會曝光，不管是為了地府還是為了你我，他這顆炸彈都必須要除。”

    “所以你支開我，打算親自動手？”紀挑眉。

    崔昱沒吭聲。

    “我說過他失憶了。”蔣歆聲音沉下去。

    崔昱再次結巴起來：“我隻是想再試探試探，我”

    “判官。”蔣歆出聲打斷他，“你我二人合撐地府，掌萬物生靈、守天道輪回。現在我問你，何為天道？”

    “天、天道？”崔昱摸不清蔣歆意思，“老大，怎突然提這個？”

    蔣歆勾起唇角：“天道便是規則。你我都受製於天道、萬物皆規合於天道。生輪四回，四季更迭，一切皆有定數。”

    崔昱下意識點頭：“話是這說沒錯。”

    “紀既然記不得先前種種，便構不成死劫。此刻殺他，則有違天道。”蔣歆頓了頓，又道，“判官的擔憂本王亦明了，但天道淙淙豈能違背？何況你我受製於天道，也合於天道，更不應做出逾越天道之行徑。”

    “這、好像、也有理？”崔昱張了張嘴，沒說出反駁的話來。

    支支吾吾許久，崔昱終於記起重點：“可他要是記起來了呢？他一旦記起來了，我們怎辦？”

    “這個好辦。”蔣歆笑笑，“本王會一刻不離守著他。倘若他真能記起，本王便親手送他入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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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歆和崔昱走出病房後，紀盯著房門沉默許久。

    沉默到後來，鄧城實在看不下去：“雖然醫生說你身體情況良好，但你這突然就失憶了？依我看，咱還是叫醫生檢查檢查？”

    紀搖搖頭，把目光挪回鄧城身上。

    對於先前蔣歆的話，紀是隱約有所猜測的。那個玉牌、能夠凝結的黑影、三隻頭的狗，這些東西不該是現實存在的，換句話說，就算真的看見了，也不應該提。

    想到這，他試探著問鄧城：“你去找我的時候看見了什？”

    鄧成以為他想找尋記憶。認真回憶了好一會兒，鄧城才道：“我到的時候你就趟在地上，手上攥著手機。”

    “沒看見其他東西或人？”紀追問。

    鄧城又想了幾秒鍾，搖頭：“蔣歆住那破地方你也知道，別說人了，就是貓貓狗狗都沒有。”

    可能是想到紀已經失憶，鄧城好心解釋：“蔣歆，你還記得吧？就soul的c位，他現在是你男朋友，你昨天上午還興致勃勃計劃官宣。”

    紀指甲死死扣進肉：“其他的呢？”

    “其他的、其他的”鄧城思索好半天，一拍腦袋，“對了，還有手鏈。送你來的時候掉我車上了，你檢查檢查是不是扣鬆了。”

    “手鏈？”紀一愣，連忙低頭。

    紀清清楚楚記得：昨天手鏈被那隻三頭犬搶走了。而此刻，手鏈正安安靜靜綁在他手腕上，金色圓片也反射出亮麗金屬光澤。

    它怎會莫名出現在鄧城車上？

    總不能鄧城跟那隻狗也有關係？沉默著打量鄧城幾秒鍾，紀把這種可能pass掉。他和鄧城認識了十年，如果鄧城真有任何問題，不會十年都不漏出馬腳。

    那，這中間到底有什隱情？還有，為什剛走出蔣歆家，自己就會暈倒？

    把事情從頭到尾捋上一遍，紀偏頭看鄧城：“給我辦出院。”

    “什、什？”鄧城瞪圓眼睛，“你瘋了？昨天暈倒、今天失憶的，還想出院？”

    紀：“反正醫院也查不出什，不如回家慢慢找記憶。”

    蔣歆和崔昱返回病房的時候，鄧城不見蹤影，紀則換回了西裝。

    蔣歆打量了幾眼紀：“這衣服新買的？”

    紀也低頭看看西裝。片刻後，他抬頭冷聲道：“我失憶了，不記得。”

    “還有，我不記得咱倆很熟。”紀抬手指門，“這是我的病房，閑雜人等請出去。”

    崔昱偷偷摸摸看蔣歆。

    “雖然哥忘了，但我還記得。”蔣歆笑笑，“我是哥男朋友，這種時候更需要負起照顧責任。”

    說完他走到紀身邊，指尖輕撫紀嘴角：“我昨天說過的話，希望哥還記得。”

    紀皺眉拍開他的手：“就算這樣我也不記得你，請你暫時回避。”

    說完，紀沒再搭理蔣歆。他翹著二郎腿在沙發上癱了快十分鍾，鄧城拿著疊單子走回來。

    “手續辦好了，這些化驗單你留著。”把單子塞給紀，鄧城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蔣歆和崔昱，“你們？這是幹嘛呢？”

    “我不記得他了。”紀搶在蔣歆說話前開口，“暫時也不想看見他，你喊吳思思過來接我。”

    蔣歆抿了抿嘴角，仿佛要說什。

    鄧城安撫般拍拍他肩膀：“紀性格就是這樣。他一個病人，你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