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歆微眯了下眼睛。

    “你明明就記得。”紀聲音發沉，“你tm明知道我擅離職守的原因，怎還好意思一遍遍問我？”

    蔣歆沉默片刻，笑了：“我隻是好奇你忘沒忘。”

    “你”紀猛地皺起眉頭。

    幾秒鍾後，他拎著行李頭也不回地進了別墅。

    剛剛路上沒頭沒尾的那個夢，仿佛是塵封往事的鑰匙。清夢過後，六百年前的種種便清晰浮現出來。

    跟那些記憶一同浮現的，還有閻羅殿的雷霆萬鈞，以及那一聲聲大膽。

    大膽大膽大膽

    身處神位，竟然起了不該起的心思，這本身便違了天道。當時聽見滿殿怒吼，紀甚至來不及細想，便被聲音震了出去。

    第二日，他就收拾東西悄悄滾蛋了。

    很好。

    紀窩進房間沙發恨恨地想：除了職工翹班落跑，被來捉人的原上司意外當替身，這個劇情又多加了暗戀戲碼。

    前職工暗戀上司、表白不成落跑，卻被來捉人的原上司意外當替身。

    哦不對，紀想了想，決定把替身這詞換掉。

    蔣歆說過，選中自己是因為自己好上手。

    所以正確的說法是：前職工暗戀上司、表白不成落跑，卻被來捉人的原上司意外當easybus。

    真特狗血。

    狠狠砸了下茶幾，紀起身朝床邊走。

    他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鬧鈴響了兩三次，紀才不情不願爬起來。

    他看眼時間，趕緊衝進衛生間洗漱。即使這樣，葉導跟船來接人的時候，紀頭發上也還滴著水珠。

    看見紀，葉導扭動著肥胖的身軀蹦下船：“紀老師，好久不見啊。”

    紀笑著迎上去。

    寒暄過後，葉縱撓著爆炸頭打量蔣歆：“我聽小城說了，這是你心肝寶貝？”

    “心肝個”紀咬了咬舌頭，硬是把罵人的話咽回肚子。他狀若無奈般擺擺手：“鄧城那張嘴啊。葉導你可別信。”

    葉縱笑起來：“他倒也沒真這說。他隻是說這是比你親弟弟還親的弟弟，讓我務必照顧點。”

    紀看眼蔣歆。

    類似的話，前段時間紀自己也提過。當時還不知道這人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道倆人間的糾葛。

    “紀老師？”葉導見他遲遲不接話，麵露疑惑，“怎了？”

    紀回神：“沒怎、沒怎。我們上船吧？”

    雖說拍攝地點就在船上，但葉導對船位置、光照以及背景都有要求。在海麵上飄了快半個小時，船終於行駛到指定位置。

    這半個小時，葉縱帶著紀和蔣歆又過了遍內容。

    這是個類似於搶婚的故事。

    故事，紀和蔣歆同時看上了一位美人，兩人施展渾身解數，試圖吸引美人關注。與此同時，美人也要配合做出表情和動作。

    等塵埃落定後，最後一個鏡頭將展示故事核心——兩人搶奪的美人並不是真的人，而是款戒指。

    “這是個時空錯位的故事。”葉縱說，“依依的拍攝地在其他地方，你們沒有交集，各拍各的就好。”

    紀嗯了一聲。

    葉縱又道：“你和蔣歆也不用同框，你先拍完再是他的鏡頭。”

    紀應好。換好厚重的拍攝服，他按照葉導要求先大致走了遍戲。

    拍廣告比拍電影簡單很多。紀又是拿過影帝的人，各種情緒手到擒來。走完戲葉縱很滿意，一邊道辛苦，一邊喊燈光、道具就位。

    “等會兒麻煩紀老師了，表情動作和剛剛一樣就好。咱們爭取一次過。”葉縱笑眯眯撓著爆炸頭。

    紀點點頭。

    葉導一聲action出口，紀臉上迅速綻出笑容。全套拍下來，連攝影師都忍不住讚歎：“影帝是不一樣。他就這看著鏡頭，真像鏡頭有心上人一樣。”

    “過獎過獎。”紀笑笑，“葉導，今天這場過了？”

    “過了，就隻剩明天的日出。”葉縱連聲道著辛苦，“紀老師是先回酒店休息？還是再等等？蔣歆這邊估計還要拍一會兒。”

    紀想都沒想：“回酒店。”

    葉縱對著助理招招手，助理迅速安排趙盛陪著紀坐上艘小遊艇。返回酒店的路上，趙盛忍不住問：“紀老師跟蔣老師吵架了？”

    紀皺眉看他。

    “不是我八卦啊。”趙盛嚇得連連擺手，“是蔣老師剛剛拜托我的。他說自己不知道哪得罪了紀老師，想讓我幫忙問問。”

    “你就真問？”紀似笑非笑看著他。

    趙盛：“我”

    “什該問什不該問，你心沒數？”紀冷冷勾起嘴角，“好心奉勸你一句，想在圈混就管住自己的嘴。”

    趙盛愣了愣，似乎還想說什。

    “我不管你是真好心、還是假好意，也不管你是真受人之托、還是自導自演。圈打探別人私事，本身就已經壞了規矩。”紀沒給他解釋的機會。到酒店後，紀利索跳下船。

    他在別墅晃蕩了一會兒，吃了午飯洗了澡，甚至又曬了好半天太陽，蔣歆才慢吞吞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