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再換一個。”

    蔣歆沉默的看著他。

    在蔣歆注視下，紀裝模作樣擺弄起手機。現在倆人這情況，又複雜又尷尬。總結一下，可以算是：職工翹班落跑後，被來捉人的原上司意外當替身？

    如果沒恢複記憶，紀還能因為替身這事氣一氣。可是記憶恢複了，紀明白這個替身和自己想的，多半會有點出入。

    何況在紀印象，閻王一直是高高在上。哪怕當初還沒成年，他依舊穩坐閻王殿，是所有鬼眾仰望的存在。

    這樣一個存在，突然就進了凡塵，還入駐娛樂圈試圖蹭熱度，這事怎想怎離譜。紀刷屏幕的手頓住，幾秒鍾後，他狀若無意般抬起頭：“你怎會突然進軍影視業了？”

    蔣歆沒說話。

    “這六百年，地府還好吧？”紀換了個話題。

    蔣歆突兀笑起來：“好？有人擅離職守六百年，你覺得會好？”

    紀抿了抿嘴角。哪怕記憶沒全恢複，但紀也知道擅離職守算是重罪。何況自己這還一聲不響就走六百年。

    擅離職守的話，會怎樣來著？紀想了想，隱約隻記起天罰：“說來，天罰怎沒出現？”

    “你還希望出現？”蔣歆挑眉，“神不歸位，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你以為是鬧著玩的？”

    “那倒不是。”紀聲音小下去，“我就是好奇。按理說，我露頭必定被天道感知才對，畢竟連地府都能找到我，可是天罰怎會”

    “我怎會知道？”蔣歆冷哼，“我又沒犯過錯。”

    紀又不吭聲了。他又埋頭刷了會兒手機，發覺蔣歆還在盯著自己。

    “反正今天也不去機場，不如，你先回家？”紀試探著提議。

    蔣歆：“回去幹什？看你海報擼一發？”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紀更加不自在。

    早六百年，如果有人跟紀說他要跟閻王滾床單，紀肯定以為對方腦袋被狗啃了。

    可六百年後，這事還就真發生了。

    甚至，對於這事發生的起因，紀也沒能探究一二。看蔣歆的意思，他特別需要熱度和流量。為了熱度和流量，他甚至不惜上凡人的床？

    可就算真有什事情重要到隻得獻身，也沒道理全地府那多鬼眾閑著不用，讓閻王親自上陣不是？

    這胡亂想了一會兒，紀心跳莫名快了兩拍：“那多海報，為什選我？”

    蔣歆挑眉看他：“你想聽什答案？”

    類似的對話一天前剛發生過，紀記得很清楚：那時候他回答的是實話。而聽到實話後，他氣得想吐。

    這才過了一夜，舊話重提，紀莫名有種忐忑感。他打量蔣歆幾眼，沒能從對方漆黑的瞳孔看出情緒：“還是實話吧。”

    “行。”蔣歆笑笑，“因為你看上去最容易得手。畢竟我和地府都急需流量。”

    紀猛地擰起眉尖。

    “滿意了嗎？”蔣歆問，“你要是糾結夠了就快點歸位，擅離職守真當我不會罰你？”

    紀沒說話。

    “我沒在說笑。”蔣歆聲音沉下去。

    紀垂眸許久，輕輕歎口氣：“我要是不歸位呢？”

    蔣歆微眯了下眼睛。

    “我還不打算歸位。”紀換了個緩和點的語調，“至少目前還不打算。”

    “這怕是由不得你。”蔣歆拽住紀手腕，指尖輕輕點在手鏈上，“隻要解開這個，天道就會發現你。屆時你再不歸位便隻有死路一條。”

    紀也跟著打量手鏈。

    雖然還沒記起具體情形，但紀知道蔣歆沒撒謊。

    紀：“所以你打算解開？”

    “你說呢？”蔣歆不答反問。

    紀想了想：“不會，要解你昨晚就動手了。”

    蔣歆看他一眼：“你好歹掛在地府名頭上，被天道發覺你擅離職守，對地府也沒什好處。”

    紀感歎閻王聖明。

    “既然我如此英明，你為何要走？又為何遲遲不肯歸位？”蔣歆翻個白眼，再次切入正題。

    紀揉著太陽穴：“你讓我想想。”

    他這一想，就想到了第二天的飛機上。望著窗外層層疊疊的雲朵，紀歎口氣，偏頭看另一側的人。

    溝通使沒歸位，人間的事情就要繼續做。

    他跟蔣歆一早登機，正處在趕往拍攝場地的路上。看著蔣歆精致的側顏，紀再次感慨：誰能想到閻王淪落到靠出賣色相漲粉了？

    下了飛機後，早有工作人員等著接應。把紀和蔣歆迎上車，工作人員自我介紹：“紀老師、蔣老師，你們好。我叫趙盛，主要負責日常安排。”

    紀點點頭，蔣歆笑著說了句：“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