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薛善與安常那時候還很天真,不知道光是安常明白是沒有用的,謝恩不明白,她們的父母不明白,這門親事就會繼續下去。
春暖花開的時候,薛父來找安常,他看著這個從未讓他省過心的小女兒,心百感交集:“我已經將外麵看守你的人撤了,安常,這段時日你好好準備一下成親事宜吧。”
安常震驚道:“什成親?父親你在說什?”
薛父道:“我答應了謝府的提親,明日我讓人選個良辰吉日,就將婚期定了。”他目光憐愛,“以後嫁了人,就不能再像在家中這般胡鬧,別人的父母可不會讓我們這樣再慣著你,安常,你要聽話。”
安常拒絕道:“我沒有說過我要嫁人,更不會嫁進謝府,嫁給謝恩,父親可知此舉會傷害多少人?”
薛父道:“父命之命,媒妁之言,安常,既然生在薛家,你就要認命,明白嗎?”
“我不明白!”安常道,“謝恩說過他會尊重我的意見,他不會貿然上門提親,父親你究竟做了什?”
“謝恩是謝家的孩子,他有他的命,有他需要肩負的責任,他不會像你這般任性。”薛父拂袖道,“此事已成定局,你安心等著出嫁吧。”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安常一肚子疑問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謝恩遇到了什事?他不是說過不會強迫自己嗎?什責任,什命數,通通都是屁話。
後來謝恩來看過她,短短幾日未見,他就消瘦憔悴不少。
安常有些驚訝:“謝恩,你怎了?”
謝恩站在門口沒有進來,他背對著陽光,屋的安常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聽見他說:“安常,很抱歉,我說過成親一事會尊重你的意見,但現在我違背承諾了。”
“所以真的是你上門提親了。”安常道,“發生了什事?”
如果不是發生了什事,以她對謝恩的了解,他是絕然不會強人所難的。
謝恩沉默了許久,方才說:“我大哥出了一些事,導致謝家生意出了問題,薛謝兩家聯姻,方能救謝家於水火。”
謝家老大在朝為官,因太子之爭站錯位,如今已關於牢獄當中,不日將會問斬。權勢相爭不是小事,謝家滿門怕是都會牽連其中。薛父與新太子一脈關係甚密,祖上又是皇親,如果他肯幫忙,謝家老大或許還能活命,謝家滿門也方能免於免頂之災。
謝恩太善良,也太心軟,他沒有辦法置謝家滿門於不顧,所以他隻能對命運妥協,對現實妥協。況且,如果安常等不到那個人,那由他來照顧她,總好過未來薛父迫於人言將她隨便嫁個一個人好,最起碼,他是真的愛她,想要將她好好護在懷的。
“所以父親提出幫忙的條件是要挾你娶我?”安常冷笑道,“真是無恥!”
謝恩有些慚愧:“本就是我沒用,談不上什要挾,隻是這件事委屈的還是你。”
其實也談不上什委屈,反正沈承恩是永遠永遠不可能娶她的,那她嫁給誰,不嫁給誰又有什區別呢?隻是薛善,她這幾年不談婚嫁,等的不就是謝恩嗎?安常如果同意了這門親事,她該如何自處?
自從安常被關起來以後,他們一家人許久未曾好好吃過一頓飯。現在她自由了,薛母便親手張羅了一桌飯菜,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好好享受難得的親情時刻。
開始氛圍還是好的,隻是薛父聊著聊著便聊到了成親事宜之上,他開始與安常商量嫁妝的事情,婚期已經定了,就定在那年的夏天,如今已經春暖花開,夏日很快就會來臨,算來也沒多少日子準備了。
薛善一晚上都很沉默,卻在聽到這時,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笑道:“父親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呢。”
薛父聞言看她:“你那樣挑,等你有看上的人再說吧,留在薛府,又不是養不起你,你慢慢挑個如意郎君就是。”
這話其實沒啥大毛病,如果換做其它人家的女兒,定然還覺得父親是很愛自己的,因為他沒有迫於世俗的壓力草草讓她嫁出去,而是讓她跟隨自己的心。
可是顯然,這套理論是不適用於薛善的。薛善眉眼還是很溫柔的笑意:“如果我說我有喜歡的人,父親會不會同意我嫁給他呢?”
“哦?”薛父道,“是哪家的公子?”
“父親很熟呢。”薛善笑著說道,“是謝家的小公子謝恩,我從十四歲開始喜歡他,如今我十九歲了,喜歡他也足足五年時間了,父親不知道嗎?”
薛父臉色一變:“謝恩現在是你妹妹的未婚夫,你在胡說些什?”
薛善卻執著的問道:“父親究竟知不知道我喜歡了他五年,又肯不肯將我嫁給他?”
“……”薛父憤然起身,“胡言亂語,絕對不可能。”
薛善還是在笑,安常卻覺得那比她哭還要叫人覺得難受。
薛母拉著薛善的手道:“阿善,襄州乃至全天下的男兒任你挑,可是安常隻有謝恩,你就不要跟你的妹妹搶了,退一步好不好?”
“搶?”薛善幾乎要笑出眼淚來,“從小到大我搶過她什?從來都是她搶我的,如今你們要我退,退到哪去?我受夠了你們的偏心,如今我就偏要跟她搶!”
“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薛善臉上,她終於瘋狂大笑起來,眼淚也隨之掉下來,她說:“你們想要她嫁給謝恩,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好的命,父親,我們走著瞧。”
一頓好好的家宴,又以一巴掌結束。安常想要追出去,被薛母拉住:“你現在去,不是讓她更加難堪嗎?她是個好孩子,總會想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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