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挺長的,可以說是又臭又長,可明淵聽的認真。安常從始至終都是極輕極淡的語氣,好像真的是在講別人的故事,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這故事講到半道的時候,明淵就覺得哪不對勁,而在二人周圍設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雲澤與南嬰不知道發生了什,在外麵嗑著瓜子看熱鬧,反正他們又聽不到麵的談話內容。
明淵問:“沈承恩是誰?”他隱隱約約猜到些什,但卻不敢相信。
安常不曾看他:“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明淵逼近她,“如果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原來我們鬼使的故事,這荒唐。”
“荒唐?”安常突兀的笑了一下,“的確是荒唐,為了那短短的十幾年,我竟因此付出了幾百年的時間,於大人而言,這或許已經不止是荒唐,而是愚蠢和不自量力了吧?”
明淵逼近她,執拗的問:“沈承恩是誰?”
安常仰頭悲哀地看著他,長長的頭發垂在腦後,露出一張素淨清麗的容顏,她伸手似乎是想要握住明淵的手,她問他:“你答應帶我去看山茶花,你為什沒有來?”
明淵腦袋轟鳴,下意識拂掉安常那隻手,他第一次露出這樣震驚的表情:“胡言亂語!簡直是在胡言亂語!”
然後他就破開屏障,消失在了雲桑。雲澤很少見明淵對安常這幅樣子,上前問道:“他怎了?好像生氣了?”
安常低眉,許久笑道:“都怪我,講了一個他不愛聽的故事。”
“什故事?”雲澤道,“明淵不像是這小氣的人。”
安常將頭埋在臂膀間,久久未曾動過。明淵就是沈承恩,沈承恩就是明淵,從她來到冥府的第一天,她就認出他來了。
從前他們都說沈承恩不是什神仙,而是地獄來的惡鬼,安常雖然表麵上一直堅信他不是,但內心多多少少有些懷疑。所以她其實一直在想,如果她死了,說不定真的能見到沈承恩。
奈何橋上再見,有著與沈承恩一模一樣臉的人成為了冥主明淵,她不是不震驚的。但明淵看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陌生,他的眼神告訴安常,關於她的那段記憶,並不存在在這個叫明淵的人身上。
她內心翻江倒海,表麵上卻平靜如水,她說她不要入輪回了,她想要待在冥府,哪怕做一個孤魂野鬼,隻要能看見明淵就夠了。
其實很多人大概不太能理解安常的愛為何來的如此猛烈且義無反顧,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人,耗費自己的一生,這件事的確太不值當了。
可是,安常對沈承恩的愛是在日積月累中產生的,來的慢,卻深刻。再者,她生性執著倔強,愛恨分明,愛一個人就要一生一世。如果明淵當時沒有不聲不響的離開,或許安常不會如此執拗,但一切大概都要歸咎為命運的安排,從他們的相遇就已經書寫好了這個淒苦的結局。
明淵一路上了天宮,闖入了竹貞的宮殿。
門口的仙婢連攔都沒有機會攔,隻見黑衣一閃,大殿的門已經關了起來。明淵很久不曾上天宮,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隻是他施了法術,旁人想要窺視一二都窺視不了。
竹貞正在鏡前梳妝,看見是他,頓時笑顏如花:“明淵,你怎來了。”
明淵渾身泛著冰冷的氣息,他問:“八百年前,神魔一戰,我仙體受損,化為鳳凰元身後,是你派人在身旁照顧,竹貞,今日我想問你,當年閉關調養之時,我七魂六魄可全數歸位?”
竹貞想了想,如實說道:“當時你的確有一魂一魄遊離在外,但你生□□自由,我以為你是不甘寂寞,怎,你為何突然問起那久遠的事情?”
明淵再逼近一步,冷聲問道:“竹貞,你既然知道我一魂一魄遊離在外,以你的性子絕然不可能不留意我的去處,對不對?”
竹貞沒有說話。
明淵道:“我那一魂一魄的記憶為何在我出關之時沒有了,你要不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