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嬤嬤們都散去,積雲齋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融月摸摸絞完麵自己光潔的臉頰,捏了捏,真不是在做夢。
方才被驚出了身冷汗,此刻坐在廊下的陽光,也隻覺得整個人如沉在冰水窖一般。
不光身上冷,心也撥涼撥涼的。
真不知道她是前世造了什孽,今世才投生到喬府。
打出生起就被送去靈柏庵了,十七年間從未和喬府有過交集,怎就被嫌惡成這樣,娘不在了爹不愛的,不惜違反禁令也要把自己塞去別人家
融月長長地歎了口氣。
小桃取了披風出來,瞧著融月的神色,眼圈也紅了,抖開披風裹住融月,握著她冰涼的手了口熱氣:“小姐,小心著涼了。”
融月朝不遠處的圍牆努努嘴:“你說,我們偷偷翻牆逃出去怎樣?”
小桃怔怔地看著高聳的圍牆:“這,奴婢去找找梯”
什東西從眼前一晃而過,“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小桃的聲音戛然而止。
融月撿起掉在裙擺邊的木牌,上麵刻著狀似飛鷹的圖騰。
“你是誰?!”小桃驟然發現了什,立刻高聲喊了起來。
融月抬起眼睛,仰頭驚訝地看著盤附在廊頂的陌生男子。
四眼相對,氣氛好不尷尬。
眼看小桃還要再喊,那一身暗色勁裝的陌生男子利落地從廊頂一躍而下,一把捂住了小桃的嘴,心暗暗唾棄自己,身為暗衛竟然犯如此低級的錯誤,真是丟了大臉了。
這位盤在廊頂的陌生男子,正是趙派來的暗衛駱迦。
小桃被捂著嘴,急得手腳並用揮舞著:“唔唔唔!唔唔唔!”
駱迦:“”怎辦,好尷尬,想走,但是木牌還在人家那
融月強迫自己冷靜,她友善地笑笑,道:“我保證她不會再喊叫了,你先放開她。”
說完,把手捏著的那塊木牌拋了過去。
駱迦一把接住木牌,果然依言放開小桃,小桃立馬衝去融月身邊抱住她:“嗚嗚嗚,小姐,嚇死我了”
駱迦不無尷尬地把木牌重新收進懷。
融月默默打量眼前人,暗色的錦衣,皮質的麵具,和之前在山上遇見的那些人裝扮得出奇一致。
還有那塊木牌上的飛鷹圖騰,她突然想起山上那隻盤旋許久的黑鷹!
會是東海郡王府的人嗎!?
駱迦訕訕地正準備告辭,融月突然猛上前一步,倒把他嚇了一跳。
“閣下可是東海郡王府的人?”
東海郡王?駱迦心想,如今已是陛下了哇!
也是,這些天他冷眼旁觀著,這位喬小姐在府的處境可以說是孤立無援,除了作伴的小丫頭和她親近,其他人都是監視她的耳目。
就連自己也是被派來打探她的。
她能透過誰知道,昔日的東海郡王即是當今陛下呢
對上融月充滿期冀的眼神,駱迦因為難堪的歉意真想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若是承認了她的猜測,會不會,有損陛下的清譽?
畢竟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陛下這做萬一被誤會成了登徒子,那他可就真的萬死難辭其咎了!
駱迦正要否認,就瞧見眼前的喬小姐紅了眼框,鴉羽般的眼睫輕顫著,一股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
憶及方才喬小姐同那丫頭商量翻牆跑出去的對話。
駱迦頓悟,她眼的那股期冀有多濃烈,就代表她心有多害怕和無助。
想起家中同她一般年紀的小妹,駱迦如鯁在喉,說不出半句話來。
見他不說話,融月又往前挪了一步,問道:“是不是我托人送去的玉佩你們收到了,他,他願意幫我嗎?”
他?駱迦心想,這個他就是指陛下吧
“如今正值國喪,喬家卻仍逼我嫁人,準備不辦婚禮偷偷送我去人府上,我所求不多,隻求他能看在我救過他的份上,想辦法助我逃過這樁婚事。”
融月言辭懇切,說著說著落下淚來,眸中滿是悲切的懇求。
駱迦不忍地偏過頭去,不願再直視那雙眸子。
半晌的沉默,融月聽見那人幹巴巴地說道——“我會稟明情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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