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車夫不是別人,正是阮氏一早知會了來劫人的馮榮才。
他見融月猶自掙紮著不肯暈過去,火急火燎地解了腰帶,衣襟大敞地趕著把人拽回來。
融月隻覺一股大力自背後一扯,而後肩上一涼,餘光瞧見自己肩袖處的衣裳被撕裂開來,急得那間迸出淚來。
如此受辱,倒不如立時立刻咬了舌頭自絕於此處!
那馮榮才見了融月露出的一塊肩膀,頓時如餓狼見了肉,兩眼放光,什也不管不顧了,盯著白膩的肌膚狠狠咽了口水。
正要俯身下去好好啃親一番,隻聽“嗖”的一聲,不等他反應過來,馮榮才便被一股銳力擊中,整個人朝後仰倒,摔滾出去。
一陣劇痛襲來,馮榮才捂住鮮血直流的肩膀痛得“嗷嗷”直叫,他的右肩已叫一支白羽箭矢給射穿了。
馮榮才為人混賬慣了,此時就算疼得滿頭大汗,仍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哪個王八羔子敢算計老子?!你給我等著,我必要將你碎”
話沒說完,電掣風馳地又飛來一箭,直直往他腦袋上紮過來,馮榮才嚇得一蹬腿,稍稍避開些,瞬間去了一半嘴唇,殷紅的血一路淌進脖子。
這下,總算安靜了。
不遠處,趙收回搭箭的手,把弓丟給身後的侍從,撩袍從馬上下來,身後的侍從正要跟上,趙抬手阻止:“誰都別動,在這候著。”
融月躺在地上,因著藥力發散的緣故,她隻能勉強維持著一絲半分的清明。迷迷糊糊間聽見有腳步聲愈發靠近,她整個人緊張地蜷縮起來,想躲開卻又動彈不得。
趙低頭看了一眼,避過頭去,解下身上的黑羽織金大氅,蓋在眼前人身上,遮去她一身的狼狽。
他回身走了幾步,正欲喚隨侍的梁安來抬人,又突覺如此不妥。
頓了頓,趙幹脆利落地彎腰抱起融月,將她的臉頰摟進懷內遮得嚴嚴實實的,這才往回走。
他沒有上馬,而是徑直進了隨行等候的馬車。
融月整個人被柔軟溫暖的氅衣裹著,鼻尖充沛著一股莫名熟悉的味道,她頭昏腦漲地憶不起何時聞過,卻莫名安下心來,徹底暈了過去。
安頓好人,趙從馬車出來,金色的夕陽照在他冷肅的臉上,在場的人莫不感到震懾。
梁安一早等候在馬車外靜候命令,此時見了趙的神色,隻道糟糕,陛下怕是要大發雷霆了。
趙後槽牙緊了又緊,眼神冰冷地掠過在地上躺屍的馮榮才,滿眼憎惡:“把此人帶回詔獄關押起來,讓北鎮撫司好好給朕審個清楚!”
眼神掃過周圍鬱鬱蔥蔥的竹林,趙又補了一句:“仔細搜查此處,再發現有什人一並給帶回去!”
皇宮內苑,掬月宮。
不知昏睡了幾個時辰,融月口渴地受不住了,這才悠悠轉醒。
她勉強睜眼,入眼對上頂上天青色雲羅綢帳時不由有些發懵。
她動了動脖子,隻覺渾身酸痛得很。腦中一閃而過緣由,憶及林間小道上那車夫的嘴臉,融月悚然一驚,趕緊撐著胳膊坐起身來。
發覺自己的發髻已拆了散下開來,融月又低頭看了看,她身上竟隻著一件嶄新的雪白中衣。
誰給她換的衣服?!
掀開被子,撩了床簾,融月下床趿著床前的繡鞋慢慢走了兩步。屋子燒著地龍暖烘烘的,倒是渾然不覺得冷。
隻是她四下打量了一通,全然陌生的屋子,頓時搞不清楚自己如今是在哪了。
正發怔,一位穿著深色服製的宮人端著熱氣騰騰的水盆進屋,驟然撞見融月站在當地,唬了一跳,險些把水灑了。
融月一下子認出,眼前的宮人就是那日宮中辦賞梅宴時,替她梳妝還誇她好看的那一位。
一顆心瞬間定下。
隻是不知,小桃現下人在哪
這宮人又驚又喜,轉身衝門外喊道:“來人!醒了,喬小姐醒了!”
融月想開口問她話,誰知嗓子幹癢得很,一張嘴就“咳咳咳”起來。
那宮人忙上前扶她又去床榻上坐著,端來一碗溫熱的小吊梨湯喂她喝。
半碗下去,融月嗓子眼果真潤了,舒服不少。
門簾掀開,兩位宮裝女子引著一位須發皆白的長者進來。
融月身旁的宮人低低道:“喬小姐,你總算醒了,陛下特意吩咐的,讓沈太醫替你把脈,看一下如今的情況。”
融月點點頭,伸出手去。
沈太醫蓋了一塊絲帕在她手腕上,替她診脈。
良久,眉頭微微皺起。
收了帕子,沈太醫囑咐道:“你們好生照顧著喬小姐,藥性雖已解了,可眼下她還虛得很,有些隱患,我得去一並秉明給陛下。”
說完一掃袍子,沈太醫轉身就出了屋子。
融月一時有些發懵。
有什隱患為什不告訴她,反而徑直去秉明陛下了?
說起來,陛下又救了她一次,君恩深重,她該怎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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