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生願意給她跑這趟兒,自然是有條件的。
雖說他是夏江縣首富,別說縣令這樣的芝麻小官,就是在知府大人跟前,也占得座上賓一席。但這事說到底,跟他方大東家又有什關係?人家公子哥兒賭錢也沒礙著他發財,他就巴巴地跑去報信,多少還摻和到了官家家事,李縣令若是個心眼小的,沒準兒還得記恨上他。
實在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啊。
“這事兒,你究竟如何同縣令大人說的?”宋初夏好奇問道。
“還能怎說?”方德生搖了搖扇子,“方某人今兒個一大早從鄉下回城,不巧偶遇兩位公子,更不巧的是,還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然後就特地去告訴兩位公子的親爹,他們兒子要去鄉下玩關撲這事?
“正是如此。”方德生沒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什問題。
路見紈,奔走相告。是他作為一個良民的基本操守。
更何況是這李縣令整日大張旗鼓地打擊賭博,他去給他提供線索,沒找他要賞金都算客氣了。
“您老人家怎不派個小廝去報信得了,何苦累了自個兒?”宋初夏笑得一臉促狹。
方德生聞言就一扇子敲到她腦殼上,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難道不是她說的,這回務必要請動縣令?換個小廝沒得連衙門的大門都進不去,更別說能讓那李縣令立刻帶兵下鄉抄賭窩。
他算是聽明白了,這小丫頭在笑他這回成了那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多嘴驢!
宋初夏幹脆笑得直不起腰。
方德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又說道:“宋姑娘笑也笑完了,總該說正事了吧。”
他昌隆號東家的時間金貴著,可不能用來和一個小丫頭光逗趣兒給謔謔了。
還是要談條件了啊,這天下果然就沒有無本的買賣。
宋初夏重新坐好,正色道:“近日我在書上看到一個故事,不知方東家聽過否?”
什故事?
別看方德生人長得斯斯文文的,說是個書生舉子都有人信,可實際上卻和楊掌櫃是一掛的,都不愛讀書。說到故事嘛,生意人四海趣聞、鄉野誌怪聽得倒不少,偏偏這書上的故事,那知道的可就真不多了。
見方東家一臉虛心求教的模樣,宋初夏忽地就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給學生講課的時光,頓時有板有眼地講了起來。
相傳上古時期,穹頂裂開了一個巨大的洞,天地陷入巨大的災難,女媧為了拯救天下蒼生,於是決心補天。她從汾河撈出許多五色石頭,把最堅硬的五色石用太陽神火燒熔,然後用色彩繽紛的熔漿將天上的窟窿補上,最終讓生靈免遭塗炭。
很簡單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也很耳熟能詳。這的一些文化傳承和她從前的世界竟出奇地一致,連女媧補天的傳說都一樣有多種版本。
“這不就是女媧補天?”方德生還當是什了不得的故事,這三歲小童都沒幾個不曉得的。
“對呀,就是女媧補天。”宋初夏點點頭,又問道,“可你知道女媧補天用的五色石是什嗎?”
這……那他確實不知,難道不就是神石?
“補天的五色石有白、綠、碧、赤、黃五種顏色,方東家見多識廣,可有想到什了?”宋初夏職業病犯了,就愛給人出考題。
方德生撓了撓頭,五色石……白、綠……
有了!他折扇往手中一合道:“琉璃!”
“正是琉璃。”宋初夏笑著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還好他不是說瑪瑙寶石什的。
這又是什奇怪的手勢?方德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這不妨礙他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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