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林過那雙眸子暗淡了下來,失望之色毫不遮掩。
阮思思從段景手主動接過幫林過送東西的活時就被叮囑過,除了作業試卷外,可能還會有人要來還林過校服,還回校服也要一起帶給林過。
她本來以為隻是普通的借還,直到見到樓溫緊抱袋子的那一刻,敏銳的直覺告訴她女孩送還校服的心思絕對不單純。
如她所想,拆開封口,紙袋除了折疊端正的校服外還有個禮物盒,盒子中的鑰匙扣很可愛,一看就是用心思挑的,被壓在鑰匙扣下的卡紙上是一行娟秀的字,人如其名,字也如其人。雖然打扮土氣,剪著學校內最常見的乖乖學生頭,可那雙眼睛仿佛盛著盈盈秋水,溫柔清秀。
阮思思不喜歡威脅的存在,她喜歡的東西絕對不會允許有第二個人出現和她爭,哪怕需要使一些小小的手段,隻要結果是她想要的,那稍微卑劣一點一定也是可以被原諒的。
“你是很著急要用校服嗎?”她故作困惑,神色中還不忘帶一絲焦急,“要不我回學校把我的拿來先借你?”
林過將書理好擺在了書桌上,又將做好的作業放回了袋子:“不用了,你來回跑這一趟也挺辛苦的。”
“小事啦,誰叫我是班長呢。”她拍了拍林過的肩膀,做了個wink。
“麻煩班長了。”林過將裝好的紙袋掛在她的手心,躲過了她放在肩膀的手。
兩人父親共事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他們認識了很多年,打小一起玩鬧就沒什距離感,照往常這點動作林過根本不會顧忌。都是前段日子兩人流言漸起,讓他也開始有意無意地閃躲。
阮思思收回了手,臉上笑意不減半分:“那我就先回校啦。”
“我送你到樓下。”林過開了書房門,先走到了玄關,隨手取了件掛在牆上的襯衫外套。
阮思思攔住了他:“不用了,和我客氣什,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林過也就沒送她:“路上小心。”
下了樓,阮思思抬頭看了眼亮著燈的林過家,從口袋掏出了那張卡紙,走到最近的垃圾桶麵前,將寫有樓溫名字的卡紙撕成了一片一片,直到再也無法拚湊出完整的原樣。
新一周,樓溫班上調換了座位,原本是樓溫前桌的陶蕊成了她的新同桌。
上次鬧了矛盾陶蕊就再沒給過樓溫什好臉色,這次成了同桌陶蕊更是怨氣衝天,樓溫想著熬熬就過去了,對她的刻意冷臉也就當沒看見。
陶蕊以為樓溫是軟柿子,就愈發過分,哪怕樓溫的書是不小心蹭到她的桌子都能被她“嘖”好幾聲。
幾次三番,好脾氣的樓溫也忍不下去了,在晚自習和陶蕊大吵一架過後,雙雙被班主任領到了辦公室。
樓溫班主任是個資曆不深的年輕老師,出了名的偏心眼。
陶蕊一句得上競賽班的課就被班主任放了回去,而樓溫作為主動開吵且在班上成績墊底的一方就沒那好運了,她被扣在了辦公室寫檢討。
班主任敲了敲桌麵,看她麵前的檢討紙上還是空白,皺著眉下了最後通牒:“我去答疑教室了,回來檢查你的檢討。”
樓溫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錯的,可如實寫的話一向以成績看人的班主任也隻會覺得她是在狡辯,想來想去也隻能認命地檢討自己。
寫到一半,絞勁腦汁也想不出內容來填滿後半張紙的空白,筆在指尖已經掉落了八次,馬上就要迎來第九次的時候,辦公室虛掩的門被推開了。
“樓溫。”熟悉的聲音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她心間一頓,向來人看去。
被推開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響,打破了一片寂靜,林過抱著厚厚一遝作業本,正站在門口。
這是幾天來,樓溫第一次見到林過,他好像瘦了點,臉上輪廓愈發分明了。
他將手上的作業本放在了樓溫所在的空桌子上,一手撐著桌邊一手扶著本子,從樓溫對麵探過頭:“你在辦公室做什?”
“沒做什。”心虛的樓溫忙用手捂住了紙張。
對麵人輕笑了下:“看不出來,你也會吵架。”
還是捂得慢了,連內容都被他給看到了。樓溫攤開了手,放棄掙紮,但為了挽尊還是嘴硬道:“吵架寫檢討而已,大部分人都會經曆。”
“看出來了。”他手指向檢討紙,“你不就在經曆。”
樓溫:“……”
他的手又往後指了指,停在空白的地方:“經驗不足還寫不出來了。”
樓溫更覺尷尬:“別說了……”
林過收回了手,走到另一張桌子附近搬了張凳子過來,在樓溫的對麵坐下:“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的行為嚴重破壞了同桌間應該有的友愛互助的氛圍……”
他是在指點自己寫檢討?樓溫不解地看向他。
“看我|幹什。”他趴在那摞作業本上,眼底帶著笑,“經驗豐富的老手在教你水字數,你還不趕緊記嗎?”
空蕩的辦公室,隻剩下林過幾乎不用停頓的檢討演講和樓溫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還有中間參雜的一兩聲樓溫的“等一下”。
下課鈴響,樓溫也在林過的幫助下寫完了最後一個字。
她甩甩發麻的手,蓋上筆,起身走到班主任的座位上,將檢討小心壓在鼠標下,如釋重負地長歎了口氣。
一轉頭,林過還沒走,正在幾步外的書櫃前挑挑揀揀,他好像沒聽見門外紛雜的腳步聲似得,隨意抽出了雜誌,倚靠著身後桌子,翻看起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