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斜睨了她一眼:“有樁要緊事要向我稟報?!你以為白鷺那小蹄子找我能是什事?無非是她被三爺打發了去幹粗活,她心覺著不甘心,想重新回到三爺屋近身伺候,卻又知道自己在三爺麵前討不到好,所以尋思著想走我這條門路助她一臂之力。”
大奶奶冷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道:“事情哪有她想得那容易。旁的別說,這次她被打發了去打掃院子,就連她忠心伺候了多年的老太太,都沒法子開口替她說情,老太太可是程家的老祖宗,老太太尚且沒法子幫她,她以為我有三頭六臂哪!”
迎春忙附和道:“說起來白鷺姑娘也是個蠢的,不知道替自己鋪好後路,如今走投無路了方才想到向大奶奶您求助來了,以前還在老太太屋伺候的時候,平日也不見她多在老太太麵前替您美言幾句啊,這會兒失了勢,莫說大奶奶您了,放眼整個程家又有哪個肯出手幫她呀。”
大奶奶拿起帕子擦了擦額角:“說起來這回我也是看走了眼了,那日我在老太太屋提到三爺搬去了書房,白鷺那小蹄子剛巧湊上前來為我們添加茶水,老太太就當機立斷撥了她去伺候三爺。
“白鷺那些小伎倆又怎瞞得過我,隻怕她早就存了伺候三爺的心思,我本以為她是個機靈的,知道如何把握每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又不甘心一輩子當個奴才,這樣的人要真是被老太太撥去服侍三爺,倒也不失為件好事。”
大奶奶搖了搖頭,歎息道:“我自然知道三弟是個冷麵冷心之人,白鷺長得雖花容月貌,若她想要勾/引四弟倒絕非什難事,可倘若她打的算盤是想惹得三弟動心,可就不是那容易了。
“原也不指望白鷺能和三弟妹爭寵,但憑著她的美貌和野心,我本以為她好歹能有那個能耐讓三弟和三弟妹之間生了嫌隙,而隻要他們夫妻倆離了心,很多事情就要好辦得多了。
“誰能料到白鷺如此不抵事,沒能讓三弟和三弟妹產生隔閡也就罷了,竟使得三弟越發疼愛三弟妹。你說說,像白鷺這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要來何用!”
迎春憤憤不平道:“白鷺姑娘真是個頂沒用的東西,生生辜負了大奶奶您的栽培之心。”
大奶奶眸中含笑地瞟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所以我適才才會說,白鷺那小蹄子不見也罷,省得還無故被她連累。”
不提大奶奶和迎春在屋如何議論白鷺,水仙那邊見大奶奶不願見白鷺,趕緊找了個借口將她打發走。
水仙衝著白鷺微微一笑,卻極盡矯揉造作:“白鷺姐姐,大奶奶這會兒正為著二爺的親事忙得焦頭爛額呢,實在是沒空見你,你若是不急,不妨過些日子再來瞧瞧大奶奶有沒有空閑吧。”
白鷺眉頭緊鎖,堅持道:“我不會耽擱大奶奶太久,何況今日我的確是有一樁要緊事要稟告大奶奶,還望妹妹能為我行個方便。”
她倒不信了,大奶奶若是知道了她告訴她的這件事,大奶奶會不承她的情。
老太太是已經指望不上了,她服侍老太太多年,老太太的冷酷無情她早就領教過多回了,她落到如今這般田地,老太太是斷斷不會顧念舊情幫她一把的。
何況老太太身邊還有一個畫眉。
光憑那日打掃院子時畫眉對她說的那番話,她便知道,畫眉慣會捧高踩低,又對她心懷妒嫉,倘若她真去向老太太求情,畫眉隻會想盡了法子百般阻擾,興許還會挑撥離間讓老太太越發厭棄她。
去找老太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放眼整個程家,除了老太太,也就大奶奶能幫得了她了。
水仙卻擺了擺手,苦著臉道:“白鷺姐姐,你真是為難妹妹了,二爺的婚事千頭萬緒,大奶奶整天忙得連口水都來不及喝,何況老太太早就發了話了,二爺的親事斷不許出任何差池。白鷺姐姐,若真因為你的緣故害得大奶奶出了紕漏,我們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哪!
“白鷺姐姐,你若是真心疼妹妹我,就趕緊回去吧,待過些時日大奶奶得了空,你再過來找大奶奶回話吧。”
白鷺頓時了然。
哪是沒空見她,大奶奶顯然是在找借口打發她走。
牆倒眾人推,果然她剛剛失了勢,誰都敢對她蹬鼻子上臉了。
大奶奶也不想想當初她還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的時候是如何待她和顏悅色的,如今竟連見她一麵都不肯。
真以為她走投無路了嗎?
這幫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還真是小看她啊。
也罷,程家原也不止她一位奶奶,既然大奶奶不識抬舉,到時候就不要懊悔當初為何不抽空見她一麵了。
蘇知珺來到煙雨苑時,見大奶奶已經坐在椅子上接待各位管事了。
大奶奶見她進了屋,忙停下手中的活兒,滿麵堆笑道:“三弟妹來了。”話畢,她忙扭頭吩咐了一句,“水仙,快上茶。”
蘇知珺擺了擺手:“大嫂不用管我,先忙你的事吧。”
大奶奶笑吟吟道:“既如此,那就勞煩三弟妹耐心等我片刻,我先忙完了手頭的事兒,我們倆再好好說說話。”
水仙端著漆盤走近前來,為蘇知珺上茶和送來了點心。
蘇知珺手托香腮,不著痕跡地觀察大奶奶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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