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辰……”她抱住了程言灝的腰,小聲地哭泣起來,“母親,母親被人下了毒!”
聞言,他抱著她的手臂更緊了些,牢牢地像是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
“遠辰,此次是我疏忽了,沒料到知瑤竟會如此狗急跳牆,沒有等到我去世的消息,便又迫不及待地對母親下手了。
“我之前怕母親跟著我一起憂心,便特意瞞過了母親,沒和母親提到半句知瑤的歹毒心思,可如今想來,其實我早在知瑤對我下手之前便應該知會一聲母親,好歹讓母親有所警覺!”
她低垂著頭,聲音透著無窮無盡的懊悔:“遠辰,幸好母親那會兒及時吐出了好些毒素,這才僥幸躲過此劫,如若不然,我又豈能原諒我自己!”
他側頭看著懷的她,伸手撫著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蘭寧,這從來都不是你的錯。你年紀尚小,自己差點被人害死,竟還要分神全力護住你的母親,試問世間還有哪個女兒能做到你這般!”他嗓音低沉,卻容不得任何反駁。
“遠辰……”她吸了吸鼻子,好似一隻小貓一樣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胸膛。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隻覺得滿心酸楚:“小傻瓜,不許再胡思亂想,也莫要再自責了。嶽母能逃過此劫,你理應高興才是!”
他沉默了半刻,開口道:“蘭寧,昨日你沒派人送來消息,我便知道侯府多半是出了什事。今日來侯府,我還帶了四個護院,幾位嬤嬤和丫鬟一同過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深邃地凝視著她,語重心長道:“蘭寧,有些事你不方便做,盡可派他們去做。”
他深吸了口氣,繼續叮囑道:“總之你斷斷不可親自踏入險境,更不許打草驚蛇惹得你二妹狗急跳牆。蘭寧,我的話你可聽進去了?”
她回視著他,軟軟地嗯了聲,道:“我聽你的便是。”
待時辰差不多了,兩人又並肩回到了侯夫人的屋。
經過蘇知珺和俞嬤嬤細心照料,侯夫人常氏的身子已好了不少,已能靠在大炕上了。
見女婿程言灝專程來侯府探病,她欣慰地笑了笑,叫下人端來了椅子讓他坐下。
三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守在屋外的丫鬟就通傳道:“夫人,二小姐過來請安了。”
蘇知珺唇角處的淺淺笑意頓時就僵住了。
蘇知瑤跨過門檻進了屋內,一眼就瞧見長姐和姐夫程言灝好整以暇地端坐在炕前。
心驚慌的同時,她還隱約覺著有些疑惑。
得知常氏病倒了,長姐會頂著毒日頭專程趕來侯府探望自己的母親倒也罷了,怎的每日理應上衙的姐夫也巴巴地馬上趕過來了呢?
是他太過思念長姐,一刻都不舍得離開長姐?
還是姐夫瞧出什破綻來了?
不會的,不會的,此次她下手甚是小心,怎會被人發現端倪!
她勉強擠出個佯裝客氣的笑容,出言問道:“長姐和姐夫怎都來了?”
程言灝悄悄拉住蘇知珺的小手握在他溫暖的掌心,側目遞了個眼色給她,示意她千萬別衝動,一切由他來出麵就好。
他淺笑著扭頭朝蘇知瑤望去,明明是如春風般和煦的目光,卻不知為何竟讓她感到莫名的冷。
“我和蘭寧是特意過來給嶽母大人報個喜訊的。”
蘇知瑤微微探身向前,難掩語氣的急迫:“什喜訊?”
隨即她便看到他那張飄逸出塵而淡漠的臉上勾起一抹溫暖又寵溺的笑容,望著長姐的瞳眸中透出攝人心魄的光芒。
“蘭寧懷了孩子了,如今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
他又將目光投向了靠坐在大迎枕上的侯夫人常氏:“之前沒告訴嶽母是因為顧忌著頭三個月胎氣不穩。”
他低聲笑了笑,繼續道:“嶽母,再過幾個月,您便可以當外祖母了。”
常氏聽了這話,果然欣喜異常。
蘇知瑤用力吸了口氣,緊攥住衣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不過兩個月前,她還在長姐麵前耀武揚威,堅信自己一旦嫁給了謝將軍,她必然會過得比長姐要風光幾倍,乃至於幾十倍或幾百倍。
誰承想謝將軍竟會如此不爭氣,還沒有給她這個未過門的妻子爭過半分榮耀,就受了重傷倒在了病榻上。
最令她驚愕和寒心的,是昔日一向偏疼她的父親此次竟對她毫不憐惜,明知謝將軍一直昏迷不醒,卻依然鐵了心地要她嫁入將軍府,絲毫不顧她會陷入何種境地。
醒悟到侯爺靠不住,她無奈之下隻得親自謀算著害人之計,以擺脫這門糟糕透頂的親事。
若最終達到她的目的,雖可有幸避開和謝將軍的婚事,卻難免會耽誤她的最好年華。
待哪日她出了孝期,她年歲已長,若是謝將軍又去了,她勢必又要背上克夫的名聲,叫她如何嫁給一個讓她稱心如意的郎君呢?
長姐憑什能嫁給全京城的女子都想嫁的探花郎?
姐夫若隻是長得豐神俊朗、瀟灑絕倫也就罷了,偏還和長姐如此伉儷情深,長姐嫁入程家才幾個月,居然就這快就懷了身子。
憑什天底下的所有好事都落到了長姐一個人的頭上?
她不服!
蘇知瑤正暗自感到妒恨不已,常氏卻緩緩說道:“既然有男客在此,知瑤又是還未出嫁的閨女,待在同一個屋子不合禮數,知瑤還是趕快回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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