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兩人回了謝家大宅。

    晚上，鐵啾泡完澡從盥洗室出來，回房間摸起手機慣性瞄了一眼，就瞥見上有經紀人的未接語音。

    鐵啾沿著床沿坐下，給她撥了個電話回去。

    戴靜倒是接的很快。

    鐵啾率先開口：“喂，靜姐，我剛在洗澡，怎了？”

    戴靜戲謔：“你是怎做到洗澡不帶手機的？”

    鐵啾呃一聲：“……沒電了，在充電。”

    戴靜大概翻了個白眼，最後不胡扯了，她說回正事：“是想和你說你跟莫總那個熱搜的事，我托關係查到是誰買的通稿了。”

    鐵啾也正聲斂容：“誰？”

    戴靜聲音忽而沉悶起來，提前打預防針：“你知道後也別太難過生氣，這個人你認識。”

    鐵啾有所感覺，直接點明問：“是鄭如月還是喻超？”

    戴靜驚詫：“你知道？”

    “不知道，隻是在猜。”她摘下臉上的麵膜，扔進垃圾桶，一邊將剩餘的精華抹勻，一邊說，“排除駱瑤，就隻有這兩個最有可能，我本來也隻是揣測，還不確定的，但剛剛從你的語氣我知道我沒猜錯，所以是哪一個？”

    戴靜報出三個字：“鄭如月。”

    她又悵然地歎了口氣，意難平地說：“你們能變成現在這樣我也是挺……”

    末尾處又卡住，不知道該具體用個什詞來形容。

    鐵啾知道，當時她在思考會是誰做這種事的時候，一開始是沒有把鄭如月想進去的，但輿論將她和駱瑤又串聯起來的時候就不得不多想了。

    她從胸腔出冗長的一口氣，扯扯嘴角說：“難怪你說讓我別太難過生氣。”

    戴靜：“所以你聽到後，現在是什心情？”

    鐵啾認真感受了下：“一肚子氣！”

    戴靜失笑了一下。

    接著說：“你們之前那要好，我不能理解的是，就算是做不成朋友，也沒必要再來踩一腳吧，這種行為真的挺low的。”

    鐵啾語氣平常：“大概是因為她也討厭我了吧。”

    ……

    這一個電話，兩人談了許久，一個多小時後才掛斷電話。

    莫建祥出資捧她的事，這次通稿滿天飛，雖然造成了不少困擾，但好在沒有任何實錘，熱搜也降下來了，互聯網數據每天更新迭代很快，應該沒兩天這事就徹底過去了。

    至於這次事件的背後始作俑者——鄭如月，鐵啾還不知道要怎算。

    不想搞什昔日好友反目的戲碼，到時又搬上大眾視野人人吃瓜點評，但就這算了嗎？

    又不甘心，心好氣。

    越想越煩。

    鐵啾抓起腦後的頭發，綁起，走往盥洗室洗了個臉。

    擦臉時，一抬頭，鏡子映出身後第二人人臉——熟悉的，眉目疏朗、五官英挺的，謝暘的那張俊臉。

    她驚愕回頭，隻因為謝暘驀然出現在這，還是站著的。

    “你……”

    鐵啾上下打量他一通，有些語塞，是該先問他怎來了，還是好奇他怎來的，還是該問問他怎又能站起來了？

    她臉上錯綜複雜的表情太過明顯，謝暘一眼就看破。

    他掀掀唇，笑容染上幾分戲謔：“看傻了？”

    鐵啾眨眨眼，從走神中收回思緒。

    她問道：“你怎出來了，還……”

    謝暘朝她邁進兩步，鐵啾發現他行動還很生硬，於是下意識就上前去扶他。

    停在身側，兩人並肩而立，氣場頓時有種說不出形容不明的陌生與怪異感。

    謝暘應該是沒有謊報身高，鐵啾感受到身旁高海拔男人的存在，大概懂了，一定是她還不習慣的原因。

    不過……他真的好高啊，嗚嗚嗚嗚，鐵啾一對比，覺得自己瞬間矮了好多。

    謝暘掃了眼石英台麵，上麵擺滿了瓶瓶罐罐，都是女生的護膚用品。

    他側眸，叫回第二次走神的人：“我房間洗漱台的開關壞了，明天讓人修，你的那個借我一下。”

    他伸手一指，指向的是鐵啾旁邊放著的牙膏。

    鐵啾拿過遞給他，這才發現他手上拿著牙刷。

    為什這想笑，情不自禁的，充滿愉悅的。

    她轉正回臉，鬼使神差地也取過牙刷跟著漱起口來。

    氣氛一時靜謐又和諧，隻是鐵啾目光老忍不住偷瞄旁邊的人，從一開始隻敢從鏡子偷看，慢慢的，她直接轉過臉去看他。

    謝暘動作漸漸變慢，被目光盯得不自然起來。

    他最後忍無可忍，抬手覆上她的頭頂，將女生的臉扳正回去，聲音含含糊糊：“好好刷牙。”

    鐵啾如他操控的木偶，機械地調轉回頭。

    隻不過，她臉是轉過去了，但為什謝暘的手還不鬆？

    鐵啾梗著脖子，開始回憶自己什時候洗的頭。

    想起來昨晚才剛洗的，她暗暗鬆了口氣。

    洗漱完，鐵啾擦了擦嘴，像爸媽督促孩子那樣跟家長通報：“我刷完了。”

    謝暘“嗯”一聲，這才收回手。

    兩人目光短暫地對視交接，鐵啾率先害羞地別開眼。

    啊……他們好奇怪啊。

    捋了把前額的劉海，鐵啾打破沉寂：“我扶你回去吧。”

    謝暘沒拒絕，朝她伸了隻胳膊。

    鐵啾上前雙手攙扶住他，下一秒，手突然被人反握住，攥在手掌中。

    她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謝暘若無其事提醒：“慢點。”

    鐵啾臉燒起來，心不在焉地應：“好。”

    兩人以一種龜速開始行走，很短的一段路，但卻走出了取經路那樣的漫長。

    鐵啾刻意忽視手掌傳來的溫熱觸感，沒話找話說：“你現在都不用拐杖了，什時候開始的？”

    謝暘閑散搭腔：“前兩天複查嚐試了一下。”

    鐵啾由衷替他開心：“太好了。”

    謝暘餘光瞄她一眼，嘴角跟著彎起弧度。

    將人安全扶回房間，鐵啾縮回手背在身後。

    她拍了拍腿側：“那……我先回去了，你早點睡。”

    謝暘“哎”一聲，清了清嗓子。

    鐵啾頓步，原地回頭：“怎了？”

    “還早，聊會？”明明就是舍不得。

    鐵啾走回去：“聊什？”

    謝暘臨時現想：“熱搜的事。”

    鐵啾蹙蹙眉：“不是解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