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刺傷而不自覺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盛絳河 本章:第11章 刺傷而不自覺

    李部長之前在班上訂過一個規矩,前十名是有資格隨便選座位的。後麵三十五位才是被安排的,燕其音是一直第一個,這次反而特地空著,等他們先選。

    程留在選座位的時候一直猶豫著看他,但燕其音就好像被手的作業吸引住了一樣,死活不理他。

    “程留,你坐哪兒?”陳文明已經在催他了,

    索性心一橫,反正是燕其音自己說要當同桌的。就算在第一排也要跟著他坐著。

    “老師,我選一組第二排外麵的位置。”

    沒有選擇中間,也沒有選擇最前麵和最後麵。陳文明倒是奇怪了一下,也沒說什,“行。”低頭在手機記下位置。

    又耐著性子問另外一個人,“燕其音呢?就差你了,還沒想好?”

    燕其音這個時候倒是不看作業了,意味深長地看了程留一眼,“老師,我選一組第二排麵。”

    “你們倆商量好的?”

    燕其音沒說話隻看著程留,那意思不要太明顯。程留嗯了一聲,“我找的他,燕同學英語很好,王老師最近叫我在英語上多上點心。”

    都搬出王芳了,陳文明也沒有理由再多問。自顧自地回到辦公室安排其他人的座位,李部長最近要檢查早自習的跑操,明天還得讓班委監督一下讓人早點到。想到這事兒陳文明就一陣頭疼,跟個打白工的一樣,還拿不到正牌班主任的工資。

    程留幫他把東西都搬進去,才慢慢整理起自己的東西。教室前後兩個監控,不讓人在桌上上用書架擺書,程留就買了一個書袋在桌子外邊掛著,這也是他要坐外麵的原因。

    燕其音就看著他坐下來以後擦桌子又擺筆筒,放各種零碎雜物,膠棒剪刀裝訂機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三卷垃圾袋。跟剛剛搬了新家的小妻子似得,想到一半……他被這個想法嚇到了。

    程留看著他跟大少爺似得坐著不動,“所以您完全不收拾是嗎?”

    燕其音的桌子表麵看著光鮮亮麗,桌洞實則一片狼藉。期末幾張考試的卷子,各種教輔資料,每次跟翻垃圾場一樣要找半天。要他收拾,無異於讓豌豆公主從她的十二層床墊上滾下來,去茅草屋睡,一樣的艱難。

    燕其音磨磨蹭蹭地從麵翻出一部手機,毫不羞愧地低頭,拿著手機胡亂翻,其實一個軟件都沒點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程留看了一眼低矮的窗戶,陽光落進來,“也不怕被老師發現?還敢跟著我坐一起。”

    燕其音嗯了一聲,似在疑惑,抬頭看他,“我又不在教室玩,你擔心什?就算收了也是收我的手機。”

    被他輕易點出來,程留有點為自己的爛好心尷尬,“不是你說要跟我一起的嗎?要是因為跟我坐……根本不用冒這種風險。”

    鋁合金的窗戶邊銀色偏一點點金,細碎的陽光從透明的玻璃落下,折射在燕其音的側臉,他的長睫毛被染成鎏金,那小扇子一樣的睫毛隨著眼睛扇了扇風。

    “年紀挺小,擔心的事情倒是挺多的。你怎什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你不應該指責我,自己玩手機被抓了是活該嗎?”

    程留沒想到他會這說,說話沒過腦子,“你也挺會給別人找理由的。”

    “行啊,既然你這愧疚,幫我把桌子清一下吧,我出去一下。”

    沒等程留站起來,燕其音仗著身高腿長直接從他腿上跨出去了,貼得挺緊。程留努力伸直背往後靠,一邊在心罵他。

    趙季在背後聽著他們的對話,人都麻了。還有人知道他也在後麵嗎?他們仨不是一個寢室的嗎?這就是程留說的不熟?為什他們倆聊的那開心?他好多餘。

    跟趙季一起坐的是同班的一個男生蔣文,程留跟他不熟,趙季跟他也不熟。剛剛分班一個月,誰跟誰熟啊。就他們倆,自來熟。

    廿八日,天稍冷,八百米,要人狗命。

    都一月結尾了,早上的冷空氣還是凍得人臉疼。今天早上燕其音本來說要跟他一起早起,等程留叫他的時候他睡得跟那什一樣,遂,用冰手把他凍醒。

    現在燕其音少見的臉上敷著明顯的表情,就是不太高興,一臉官司。程留憋著笑,操場外麵有繡球似得蔥蔥鬱鬱的山茶花。翠翼高攢葉,朱纓澹拂花。他無心注意,身邊倒是站著一個人比花好看的人。

    前麵說了,程留有一點鼻炎。冷空氣灌入肺腑更是難受,等八百米跑完,他臉色通紅,整個腦袋都是針紮一般細密的疼。用嘴呼吸肺疼,用鼻子呼吸,吸入的空氣不夠腦子缺氧疼。兩個交替呼吸,肺和頭一起疼。他矮,身邊是第二矮的,燕其音排到後麵去了。

    老李頭定著一個油光亮的腦袋拿著無線話筒站在操場中央,“今天各個班上的人基本都到齊了,但是還有一點不好。特別是一班,我來的比較早,就七班的幾個同學手上拿了書。一班一個人都沒有……都是實驗班,有些人要學會自覺……所以,今天,除了七班,其他班全部留下,再跑兩圈。我看看下次誰還不帶書?”

    程留勉強站著小口地喘著氣,胸口跟炸開一樣疼,頭也疼。冰涼的空氣疼極了,一聽再跑兩圈想原地去世。缺氧會頭疼,頭疼使人煩躁。

    五班有刺頭不服,小聲抱怨,“憑什啊?我們又不是實驗班?”

    李部長讓人感覺部長才是他的名字,根本沒沒人叫他的真名,他真名其實叫李承膝。有一點承歡膝下的意思,很美好的祝福。

    李成膝耳朵尖,當即叫出那人的名字,“熊遠?你上次分科考了幾分?你政治及格了嗎?你還敢在我麵前說話?canyouunderstandwhati''msayingnowhowdareyounotendorse”然後又冒出一串雲橋方言版的英文,全場的窸窸窣窣頓時鴉雀無聲……

    程留是沒想到他還有這手,平常李成膝不帶他們課。他也不知道這位久負盛名的部長到底有多凶殘,知識多淵博,隻是聽說過他是教政治的。

    害怕歸害怕,頭疼爆炸還是隻敢心罵。沒有辦法,程留麵前跟著大部隊跑完了兩圈,最後幾乎是氣喘籲籲地爬回四樓。

    回到座位的時候,燕其音早困得趴桌子上了。今天早上起得早沒睡夠,又被迫跑了1600米,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暴躁的狀態。

    程留看見他趴著睡覺也沒力氣說話,他嗓子和腦袋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今天本來應該背《琵琶行》,沒時間大弦嘈嘈如急雨了。他拿著一張衛生紙捂著鼻子,減緩呼吸的頻率,努力讓自己好受一點。

    早自習過了大半,燕其音緩了緩,等精神了一點才發現程留今天格外安靜。今天居然沒有化身複讀機重複背書,難得。

    “你拿紙捂著臉幹嘛?”

    程留還以為是課代表,當即坐好,把攤開的書翻了個頁,假裝在認真看書。

    “做賊心虛?”

    “啊?啊!”

    他這才反應過來是燕其音在說話,“嚇我一跳,你說誰做賊心虛?”

    “誰應聲我說誰。”

    程留閉著眼趴在桌子上,“懶得跟你說,讓我歇會。”

    燕其音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一層薄薄的冷汗。

    “哪兒不舒服?”

    程留感覺到他的手,沒動,嘟噥地語氣很低很軟,“老毛病了,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你這老毛病不少,才小半年就一身病。”

    程留沒有再說話,莫名有點想抱怨。不硬扛著難道等人來接嗎?他配回家嗎?一回家就明暗叫他省錢少花點,飯錢摳了再摳,夜餓得胃燒得疼慢慢忍著早點睡著。

    而且他總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並不吃藥,享受著灼熱纏綿的疼痛似乎是緩解他心情的最好方法。不然,沒有分散注意力的東西,總是無可挽回地跌像更低穀,他其實也在克製地放縱病痛侵蝕自己。人隻有愧疚的時候才會感到負罪感,比如留下了,或者沒有進步的時候。

    燕其音看他實在難受,也沒有再說話了。轉而拿著瀏覽器搜起了“跑步以後很難受是什原因?”;“跑步以後頭疼是什原因?”;“為什跑了四圈累的不想說話?”諸如此類的問題,沒敢查百度,怕癌症起步。

    一陣難聽的鈴聲打破了早自習的沉悶,程留感覺到蓋在身上的衣服,一陣難言的倦意和困意席卷。他今天的書還沒背,睡一會兒就好了,一會兒就好。昏昏沉沉的夢鄉,化身柔軟的雲團裹住了他意誌不怎堅定的腦子。

    “趙季,幫我在超市帶兩袋麵包和兩瓶熱的牛奶回來,一個要肉鬆,一個要奶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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