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觀竹拎著醫藥箱過來。安靜的屋忽然響起一道手機鈴聲。

    常傾盯向聲音來源——席觀竹彎身將醫藥箱放到茶幾，一麵站直一麵從兜掏出手機，低睫看手機屏幕，一向溫柔清冷的眉目難得出現些糾結情緒，抬眸與曾明明對視，示意她幫常傾塗藥。

    隨後，手機置於耳畔轉身離開，嗓音微低：“妮歡，怎了？”

    曾明明聽見妮歡兩個字，不由自主地望著席觀竹的背影，眼閃過一絲擔憂，但很快又消散了。打開醫藥箱：“上藥之前，我先冰敷一下吧。”

    常傾心不在焉地點頭：“好。”

    曾明明去冰箱拿冰，偌大的廳隻剩下常傾一人端坐在沙發，席觀竹拿著手機徑直從落地窗進了後院。外麵是漆黑的夜，麵燈火通明，他在明暗交界處渡步，清冷的光落在他頭頂，低頭的樣子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屋內坐著的人也有點小心事。

    nihuan。

    聽著像是個女孩的名字。

    但之前和席觀竹，冷停霜兩人吃烤肉時，兩人分明透露出了都沒有女朋友的訊息。

    曾明明細心幫常傾上藥。

    後者糊糊塗地想，能不能慢一點，至少等到席觀竹打完電話回來，然而，上天並沒有聽到少女的祈禱，直到曾明明所有步驟都完成了，外麵的人依舊是在打電話狀態。

    常傾察言觀色能力一向很強，等她的小心思慢慢被時光磨滅了，後知後覺注意到一向熱情開朗的曾明明也有點鬱悶的樣子。

    這期間，沒有發生過什重大事情，而氣氛突變的原因大概率是席觀竹那通電話。

    常傾心也是有點小九九的，故作輕鬆打探道：“明明阿姨，觀竹哥跟女朋友打電話，你吃醋啦？怎不開心的樣子。”

    既問出了自己心的疑惑，也關心了曾明明一番。

    曾明明被氣笑了：“哪看得出我不開心啦？”一邊收拾醫藥箱，碎碎念了一句：“什女朋友，冤家還差不多，欠她的。”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聽清，甚至後麵這一句，聽起來還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常傾隻提取到了話的重要信息——不是女朋友。

    前一刻心情還陰雨綿綿，這一刻已經雨過天晴，轉而便逗曾明明開心：“可是你剛剛都這樣皺眉了。”

    她略誇張地學著曾明明剛剛有意無意皺眉哀愁的樣子，但由於她小臉蛋稚氣未脫，一雙眼睛圓潤清澈，故意裝作大人將眉目擠在一起時，很是滑稽可愛，像在撒嬌賣萌。

    曾明明笑出了聲音，捏了捏常傾的臉蛋。

    不知道席觀竹還要打多久的電話，常傾不敢明目張膽地坐在沙發特意等他回來，而且明天要早起上學，得快些回家。

    常傾洗完澡後坐在落地窗的畫架前，有意無意睨向對麵別墅的窗戶。心徒升一種緊張的期待感。

    不一會，那扇窗戶果然亮了。縮小版本席觀竹出現在窗邊。

    那一刻，常傾內心瞬間湧出一種名為雀躍的細胞，在她身上每一個地方叫囂著。

    但她心的小竊喜沒持續多久，因為席觀竹關了窗戶，拉下了百葉窗，動作一氣成。

    原本四四方方的亮堂窗戶瞬間就與黑夜融為一體。

    “……”常傾失落又忍俊不禁。

    是防她這樣的偷窺狂嗎？

    偷窺狂……

    這個詞從常傾腦海冒出來的時候，她再次感到羞恥。

    好歹也是一個正在接受教育的文化人，這能做出這種有違道德的事情呢？

    常傾懊惱地拉上窗簾。

    一麵又說服自己不算偷窺狂，她對他並沒有什其他想法，隻想多看他一眼，隻需一眼，她就心滿意足了。

    ——

    第二天早上醒來，常傾兩隻手掌心的泛紅感已經消下了不少，估計過幾天手心的某些節點還會起一層繭。

    昨晚被席觀竹拉住手心的畫麵，慢動作在她腦海重複循環播放，相比起來，起繭算什呢。

    常傾下樓匆忙吃完早餐後，照例去冰箱拿了兩瓶酸奶塞進書包。

    席觀竹和他的摩托依舊早就等在路邊。他今天早上看著沒有昨天那疲憊，估計是昨晚沒被組員拉著問作業，睡了個好覺。

    “觀竹哥，早啊。”

    “小花朵，早。”他目光往下，瞥一眼常傾的手，開口：“手好些了？”

    一絲絲甜意從心底蔓延，常傾在他麵前攤開雙手：“好多了。昨晚阿姨還送了我一瓶藥，我剛剛塗了。”

    席觀竹輕頷首：“這藥效果很不錯，帶身上堅持抹。”

    差不多快到學校的時候，常傾想到班張子璿她們幾個女孩昨天說今天早上要結伴在校門口看看席觀竹這事。

    她心頭並不想席觀竹被那多女孩子盯上，護目鏡的眼皮一動，開口：“觀竹哥，今天就在這兒停車吧。”

    “嗯？”離學校大門還有400米：“怎？”

    常傾舔了舔唇瓣：“我想買點早餐。”

    這一條街都是各種餐飲和零食店，附近居民和穿著清爽校服的學生三三兩兩出現在粥粉店鋪，熱氣騰騰的餃子包子，和熱鬧的人聲組合成煙火氣。

    摩托車熄火後，席觀竹並沒有立馬再啟動，常傾也沒有選擇進某間早餐店買早餐。

    席觀竹見她杵著不動，瞥一眼她身後的某間餐飲店：“不是買早餐？”

    “對啊。”常傾吃過早餐，現在對食物沒什欲望，她隻想著送走席觀竹，自己再跑回學校，可席觀竹好像沒有要走的打算，以為他餓了，便問了一句：“你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