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組織人群撤離!”
邱剛敖風塵仆仆到達會展中心時,已經有一些警察在焦急地疏散人群了。
擁擠的人流猶如被罐子倒出的細砂,傾泄而出。記者,禮儀,主持,服務生各種人混雜在一起,全部往門外擠去。
會議室門口,一些穿正裝的商會人物,也被簇擁著往外走。腳步匆匆,神情凝重,顯然是收到了什消息。
人潮中,有一些不明所以的群眾,嘟囔著抱怨。
“出什事了,居然臨時取消會議?”
“別推別推,請大家有序撤離。”
“各位市民,請大家不要混亂,有序撤離會場!”
十多個負責撤離的警察,滿頭大汗,一邊扯著嗓子大喊,一邊使勁在擁擠的人流中逆行。
“請大家往門口有序撤離,前往安全地方避險!”
今日會展中心的人實在多,收到消息,在附近的警察全部都過來了,仍然不夠。
抽調的警力還在路上,關鍵的拆彈組趕過來,估計也還需要時間。
“公子標哥阿華,幫著疏散群眾。”
“是。”
“阿荃爆珠分頭排查,看炸彈藏在哪。”
“是。”
訓練有素的小組,幾個人迅速分開,各自做事。
“阿敖。”
身後,張崇邦帶著一隊人也急匆匆地趕到了。費力好大一番力,才從逆行的人潮中擠進來。
神色倉惶,詢問著狀況。
“怎樣?”
邱剛敖沉著臉搖頭,“炸彈不知道在哪。”
“蔡小姐呢,被猛鬼抓到哪去了?”
“不知道。”
見邱剛敖的臉色很不好,情況危急之下,張崇邦隻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分頭找。”
“好。”
“大白鯊阿賢阿寧,分頭做事,找猛鬼和炸彈。”
“是。”
樓下的混亂,蔡昱穎暫且不知,她被綁在樓頂的一處欄杆上,身上連著的炸彈,隨時會啟動。
隔著朦朧的夜色,不遠處的猛鬼,正在和一個穿灰色西裝的人說話,背對著,看不清是誰。
隔得遠了,聽不清說什,蔡昱穎隻能感受到樓頂的冷風呼呼吹過,把她挽成低丸子頭的栗發吹亂了,額前的劉海隨著風,在空中打卷。
單薄的上衣,抵擋不住寒冷的夜風。女人的嘴唇發白,就像一株在風雨中任憑吹打的花,脆弱地可憐。
“你在搞什,把事情弄這大,我怎收場?!”
那個穿灰西裝的男人這樣說道,看起來非常氣憤。
猛鬼攤開雙手,陰沉地皺著眉,壓著火氣問道。
“不是你讓我這做的嗎?”
灰西裝男人不欲多辯,不耐煩地從口袋掏出一個錢包,數了數,直接重重地砸向對麵的人,厲聲道。
“你現在拿著錢,給我馬上離開香港!”
“這輩子,都別讓我再見到你!”
說罷,抬腳就轉身離開,冷硬漠然。
身後,猛鬼瞥了眼地上的錢包,不屑地冷笑一聲。
抬起頭,眉目之間,一抹狠辣乍現,襯著眼下那道深深的疤,露出嗜血的凶光。他舉起木倉,果斷摁下扳機。
“砰——”
一聲木倉響,灰西裝男人應聲倒地。臨死前,仍然難以置信地盯著胸口的那個血窟窿,最終嘴角滲出鮮血倒地,眼睛瞪大。
猛鬼收起木倉,沒再看他一眼,徑直走向頂樓之外。
手下的兩個人走過來,一個抬肩膀,一個抓腳腕,直接把屍體扔進了大海。
“蔡小姐。”
猛鬼走過來,一派輕鬆之色,完全看不出剛剛殺了一個人。
他靠在欄杆上,甚至饒有興致地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根香煙,灰藍色的煙霧繚繚繞繞,很快被風吹散。香煙的燃燒速度飛快,白色的煙尾被風吹出的火星忽明忽滅,很快便被風吸走了大半根。
“其實蔡小姐很漂亮,又是個醫生。”
“隻可惜,”
猛鬼側首,看著被綁在欄杆上的女人,露出個嘲諷的笑。
“跟錯了人。”
聞言,蔡昱穎沒什反應,被風吹得蒼白的臉龐,脆弱中帶著堅定。
她開口,聲音飄飄柔柔,好像隨著這夜風而來的一般。
“我覺得,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選擇。”
“就是回來和他在一起。”
猛鬼不可置否,聳了下肩,扯出一個偽善的笑容。
“蔡小姐和我之前見過的那些女人,不太一樣。”
“看在我對你印象不錯的份上,一會兒我盡量讓炸彈快點爆炸,讓你少受一點痛苦。”
“”
沒等到女人的回答,猛鬼也不氣惱。
把手中的香煙扔到地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女人精致的側臉,在風中顯得脆弱又堅決。
一時讓人分不清她是真得不怕,還是堅定會有人來救她。
下一刻,猛鬼轉身離開,背過身之際,方才臉上的偽善笑容立馬不見蹤影,陰肅的臉龐,不變喜怒,可偏就是這樣,才讓人覺得可怕。
彼時,會展中心大門外,一輛輛的警車接踵而至。車頂閃爍著紅藍色的光,警示燈發出急促的警鳴,帶著壓迫和警告的意味。
身著藍色警服的警察和黑衣作戰服的特警,一個接一個從車上跳下來,訓練有素,持木倉魚貫而入。
白色的救護車也已到位,隨時待命。
“喂,喂,有無在會展內的夥計,報告炸彈位置。”
“有無消息,報告炸彈位置。”
“是否尋找到炸彈位置?”
耳麥中,忽然一陣雜音閃過。緊接著,一道略顯緊張的聲音響起。
“報告炸彈位置,會展中心三樓c區。”
指揮長官迅速下令,“拆彈組立即到達位置。”
“會展內,留a組繼續搜尋有無沒撤出的人員。”
“其餘人員盡快撤離,其餘人員盡快撤離!”
“”
耳麥,接連不斷傳出緊急的撤離指令。
緊張和焦急的情緒不斷交織,讓邱剛敖整個人處於高壓狀態之中。額頭冒出汗珠,胸口大幅度地上下起伏喘著粗氣,可他的腳步沒有停滯片刻,銳利的眼睛在會展內,仔細搜尋著每一個角落,生怕有遺漏。
到底在哪啊。
“貴哥,這邊。”
消防通道的大鐵門半掩著,從麵傳出一道略顯慌張的聲音。
邱剛敖敏銳地循聲而去,推開通道的鐵門,灰暗的樓道閃爍著白色的光,時明時暗。
兩三個下樓的腳步聲,顯得淩亂又急促。
邱剛敖摸出手木倉,拾梯而上,從樓梯扶手往上瞧,正看見猛鬼幾人急急忙忙地下樓梯,慌亂之際,還聽得見男人咒罵的聲音。
“md,都怪那個王八蛋出爾反爾,害我們耽誤時間。”
“現在外麵全是條子。”
緊接著,又是猛鬼喝斥的聲音。
“別吵,我們從後門出去,有船在等。”
說話間,猛鬼慢慢停下腳步,似乎是察覺到什。
兩個小弟跑在前麵,聽見後麵沒動靜,紛紛停下來回頭看。
“貴哥你怎了?”
“”
猛鬼皺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接著,腳步放輕,走到樓梯欄杆邊,謹慎地往下看,空蕩蕩地什都沒有。
“砰——”
猛然一聲木倉響,猛鬼眼神一淩,迅速往後一仰,子彈擦著欄杆而過,打進牆壁之中。
下一秒,邱剛敖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下一層的樓梯拐角,舉著木倉,一步步往上走來。
“砰砰砰——”
又是好幾聲木倉響,邱剛敖進攻火勢猛烈。
突生變故,猛鬼幾人忙拿出木倉應戰。
一時之間,狹窄的樓道內,場麵頓時激烈無比,木倉聲淩亂又急促,沒打中人的子彈擦著欄杆,反彈牆壁,火花四濺,硝煙彌漫。
“啊——”
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捂著中彈流血的肚子,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
“尖刀!”
猛鬼驚喊道,忙想過去扶他,但木倉戰的火力太猛,他也隻能繼續拿木倉應戰。
殺意染紅了眼睛,他扣下扳機的速度越來越快,狠辣決絕。
“砰砰砰——”
火力陡然猛增,邱剛敖閃身躲進樓層的鐵門後,子彈全數打在堅硬的大門上,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震動,震得人麻木。隻能用手盡力抵著門,隔絕這恐怖的槍林彈雨。
沒過一會兒,鐵門上的子彈衝擊消失了。
推開門,猛鬼帶著剩下的一個人往樓下跑去。邱剛敖忙動身去追,樓道內,全是密密匝匝的腳步聲,沉重又快速。
在一個轉角,邱剛敖抓住猛鬼的肩膀,往後一扯,猛鬼又迅疾握住他的手腕。接著,兩人直接狠狠往牆上撞去,饒是如此,也沒人放手。
兩雙眼睛,四目對視,一個冷冽,一個陰狠。
“邱-剛-敖。”
猛鬼咬牙切齒,兩隻手反鉗製住邱剛敖的手腕,像是絞殺的姿勢,壓著力,勒向人的脖子。
見狀,另外一個男人想衝過來幫忙。
餘光瞥見他的動作,邱剛敖順勢側身,抬腿,直接踢中男人的下巴。
那人後仰,直接往地上倒去,又扶著欄杆,很快站起來。
看著纏鬥在一起的兩人,掏出木倉。
“砰砰砰——”
邱剛敖瞳孔一縮,立馬拽著猛鬼側過身,背靠在牆壁上,躲過著這幾木倉。而後,朝猛鬼的肚子踢了一腳,兩人這才分開。
樓道間,邱剛敖站在上方,猛鬼兩人站在拐角,雙方對峙。
不過一瞬,兩人又開始發起進攻。
一人開木倉輔助,一人近身搏鬥。
邱剛敖□□兩難,千鈞一發之際,附近的張崇邦聽到木倉聲趕來,打落了那個男人的木倉,和人打鬥在一起。
眼見下樓的路被堵死,猛鬼隻能轉身,往頂樓跑。
邱剛敖看了眼張崇邦,緊跟著猛鬼,追了上去。
“邦主,我去追猛鬼。”
兩人一路跑到了會展中心的頂樓,推開頂樓的門,外麵是黑暗的天色,空空蕩蕩地,什也沒有。倒是可以看見海對麵的霓虹繁華,大樓高廈。
夜晚的風很大,吹掀開他的衣角,一頭黑發也被吹亂。唯有那一雙清亮冷黑的眼眸,眼神銳利,鎖定住正往頂樓外側跑去的猛鬼,抬腳,追了過去。
猛鬼一路跑到外側的欄杆處,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衝後麵追來的邱剛敖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緊接著,邱剛敖就看見欄杆上被綁住的女人,單薄的身影,被風吹得搖搖欲墜。
女人被綁在幾十米高的頂樓欄杆外圍,要是掉下去,直接是深不可測的大海。
“沛沛!”
邱剛敖瞳孔放大,在看見女人的那一刻,心髒都窒息了一瞬。
蔡昱穎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被冷風吹得麻木的身體,隻能緩慢地轉動脖子。看見不遠處的邱剛敖,她蒼白的臉上,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阿敖。”
她在心覺得愧疚,怎每次都讓你這擔心啊。
邱剛敖艱難地挪開視線,看向猛鬼,眼神變得冷戾鋒利,心頭怒火中燒。
咬著牙,恨不能淩遲眼前的人。
“你想幹什!”
“我想幹什?”
猛鬼冷笑一聲,接著,直接掏出木倉。側指向欄杆上的女人,笑容嗜血,模樣瘋狂。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