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

    掀開車簾的女子露出一絲甜蜜又忐忑的笑容，“他怎說？”

    小丫頭道，“郎君說謝謝姑娘。”

    姓周的女子頃刻間笑容滿麵，仿佛遇見了天大的喜事，道，“晚間兒你再看著點，別叫那群粗人莽撞，竟害得郎君餓肚子。”

    小丫頭笑吟吟的，“小奴知道。”待背過身了，一張笑臉迅速陰沉下來，暗罵道，“你算是什東西，水性楊花的賤人，郎君天仙般的人物，哪會理你。”

    小滿是自幼就被賣了做奴才的，人小見識多，才十一二歲的年紀便格外知道人心險惡。她小心地整理了衣襟鬢發，才邁著碎步往草垛子那邊走。

    春山路途遙遠，一行人隻有一輛馬車，自然是此行的雇主周小姐的，其餘一幹家仆護衛都是騎馬。若是夜間，便解下隨車的幾捆幹草，圍成垛子，往上一躺便是了。

    遠遠地就看到青年人歪著身子在同身邊的幾個漢子說話，臉上掛著明快的笑容，好像與這方雜亂的天地割開了一般。

    “小滿姑娘。”青年見了她，笑道，“你給的肉餅真香！”

    小滿瞬間紅了臉，低下頭不敢看人。

    漢子們嚷嚷起來，“憑什啊小滿姑娘，咋就這小子有肉餅啊？”

    青年埋怨道，“還不是哥哥們一個個武功蓋世，飯盆眨個眼的工夫就一幹二淨，小弟不腆著臉討些吃的，哪有力氣在這兒說笑。”

    四下轟散開一陣笑聲。

    “你小子自個沒本事還怪起我們來了，好沒道理。還衝著人滿姑娘要吃喝，沒臉皮。”

    小滿仰頭爭辯道，“不是的，是我自己願意給郎君的。”

    “小滿姑娘。”青年溫柔的聲音像是風一樣穿過了她的耳畔，“大家都是說笑的。”

    撲通撲通。

    撲通撲通。

    周圍又起哄說了些什，小滿已經聽不清了。她想著，要是能一直待在郎君身邊就好了，做郎君的奴才一定是這世上最美的事。

    可惜，明天就要到春山了。

    到了春山就要和郎君分別了。

    “那小丫頭挺喜歡你。”

    徐茗縮在草垛子，一圈一圈地解下右手手腕上的繃帶，露出猙獰可怖的傷口，“她喜歡的可不是我。”她塗了一些藥膏在上麵，青青紫紫上又添了一層白，火光之下更加醜陋。

    “嘖，難看死了。”聲音透著十分的嫌棄。

    “再難看也是你現在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