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揚原本打算在佛羅達多住一陣子,可是沒過幾天就接到邵家親戚從中國打來的越洋電話,說是邵老爺子在外度假的時候病倒了,當地大使館緊急聯係了醫療專用機送他回到中國,飛機剛一落地就有司機來接,載著邵老爺子直奔人民醫院,當晚就住進了的高級監護病房。
從邁阿密回北京的飛機上,邵揚一直鬱鬱寡歡,就算沈陌有意哄他一笑,他也沒辦法真的為之開懷。
沈陌也聽說了邵老爺子病倒的事兒,自然明白他為何情緒低落。她知道,在這種時候,邵揚需要的不是歡欣,而是懂得,以及沉默篤定的陪伴。
空姐來送餐時,邵揚正在合眼小憩。
沈陌示意空姐不要吵醒他,並且為他留了一份土豆牛肉蓋飯。
空姐剛走出幾步,邵揚就睜開了眼睛,也不知是剛被吵醒,還是本來就沒有睡著。
他轉頭看了看沈陌溫柔的側臉,沒等開口,就聽到她說:“給你要的牛肉飯,還有涼茶。”
邵揚沒有言語,她便又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知道你喜歡喝咖啡,可是這幾天本來你大概很容易上火,想了想還是給你要了一杯涼茶。”
他點了點頭,想說聲“謝謝”,卻沒說出口。並不是靦腆扭捏,而是覺得這兩個字遠遠不夠。
窗外正當白日,大多人不習慣高空的紫外線強光,紛紛拉下了舷窗擋板,因此機艙昏暗得一如夜晚。
沈陌從隨身拎包翻出來一個淺灰色眼罩,遞給了邵揚。
“你帶上這個,安心睡一會兒,好不好?”她望著他,目光寫滿了心疼,“要不然等到了北京,你又有得忙了。”
他低聲說:“我沒事,不用擔心我。”言罷,伸手摟過她的肩膀,將她抱在了懷。
“並不是你說不用擔心你,我就真的可以不擔心。邵揚,我……”她頓了頓,小聲說,“我心疼你,卻不知道能為你做什。”
“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我身邊,這不就是你為我做的嗎?”
她悶悶地搖頭:“可是這樣還不夠,我想給你更多一點。”
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激情極低地說:“那就抱緊我。”
就是這輕不可聞的五個字,灼痛了沈陌的心。
她忽然感受到他的脆弱,忽然意識到,這個看似無所不能的男人,其實也會有疲倦的時候。
英雄的脆弱,隻有他的女人懂。而沈陌就是邵揚的女人。
她緊緊地摟住他的腰,像是借由手臂的力量,努力帶給他一點微不足道的溫暖。
“你在發抖。”
邵揚深深呼吸,呢喃說:“我在害怕。我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母親了,不能再失去父親。”
沈陌沒有回答,他們都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擁抱著彼此,也不知抱了多久。
他想起父親這些年的操勞,心刺得生疼;而她想著他的心疼,亦覺得心髒揪痛。
從今往後,邵揚的疲憊不再無處安放。她就是他的依靠,她瘦弱的肩膀就是他的避風港。
隻是他們都不曾想到,這一刻的種種糾結,其實都是一種徒勞的困擾。
北京時間次日清晨,飛機抵達北京,有司機專程來接邵揚和沈陌去邵老爺子那邊。
可是很快,邵揚就覺出不對勁兒了。
他擰著眉頭問司機:“人民醫院在東城,為什車是往西城開的?”
司機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邵老爺子就是這交代的,我也不清楚具體是怎回事兒呢。”
邵揚冷了臉,也冷了聲線:“我懂了。”
“少爺,您懂什了?”司機一臉茫然,透過後視鏡看向邵揚。
照理來說,這是邵家的家務事,沈陌本來不應該插嘴的。可是她看著邵揚越來越冷的臉色,實在忍不住搭腔道:“怎了,會是發生什事了嗎?”
“沒有,沒出什大事。”邵揚搖了搖頭,又說,“我隻是想不到,他竟然會搬出商場上爾虞我詐的那一套,來對付他的親生兒子。而且我也沒想通,stelr我都已經接過來了,還有什事情值得他這樣做。”
沈陌還是不甚明白,隻是很懂分寸地沒再追問。顯然,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她力所能及的範圍。
車很快就停在了一個豪門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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