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長期的短工，快遞分揀工作

    2017年元旦，北方某城。

    這一天的下午過得格外糟糕，準確來說是一天都很糟糕。

    新年的第一天意味著新的開始，本應是快樂的、家人團聚的日子，可我的心卻一直在鬧。手機的丟失使我原本就窘迫的困境變得更為艱難。人在沒有手機的時候總是會覺得有好多人在找自己卻怎也找不到。腦海中時不時的就會出現他們找不到你時焦急的畫麵，總是幻想著你向往的公司為你下發了錄用短信，你喜歡的姑娘為你發送了同樣喜歡你的微信訊息。

    看看銀行卡空空的數字腦海一片空白，鬼知道我這幾天是怎樣度過的。再看著電腦放假映著的日本電影女主角正在被幾個男性群眾演員蹂躪，這使我原本就火爆的脾氣更加翻騰了。我氣社會的不公平，氣朋友圈炫耀的人們，氣我所遭遇到的一切！與其說是在氣別人不如說都是在氣自己，氣自己的無能……

    我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再繼續低落下去，我不得不去把自己原有手機號碼重新補回卡片，用網絡支付軟件準備去透支一筆錢用來購買一部新的手機。其實之所以會猶豫不決是不確定自己是否具有能力來償還這筆費用，畢竟此時的我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無業遊民”。

    晚飯時間原本要去奶奶家吃團圓晚飯的，我也沒有心情去吃了，心還想著每天都見的人還有什好團圓的？頓頓都可以在一起吃飯又何必在意這一頓半頓的！人嘛，總是會不珍惜尋常的時光，可殊不知這將會是以後再怎樣努力也回不去的片刻。

    於是，我向公交站走去，想要搭乘前往商業步行街的公交車準備去一家商場的某品牌官方直營店去購買手機。

    北方的冬天，還不到晚飯時間天就已經開始黑了下來。我焦急的走在帶有積雪的馬路上，這使我加急的步伐也變得十分緩慢。我用力跺了跺腳想將鞋子底上沾上的雪清除掉，我帶有情緒化的發力和跺腳時發出巨大的聲響把剛剛經過我身邊的一個中年女人嚇了一大跳。她看了我一眼，沒說什就走掉了，若是換作平時我會伸伸手表示一下歉意並附上一句“不好意思”。可現在的我情緒已經差到了一定程度，根本不在意別人看我時的目光和對我低素質行為的評價。曾經以為自己就算跌倒也永遠都不會缺乏重新再來的勇氣和動力，那是因為很多事情並沒有真正的經曆過，而這也是我第一次所體會到當人被生活所逼迫急到一定程度時是真的可以放棄一部分形象的。

    我在公交車上的表現還算平和，可能是因為搶到了座位的緣故。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快結束這種焦慮，拿上新的手機回歸到以前平靜正常的生活。盡管我知道傍晚才剛剛到來，時間是來得及的，但我還是希望能夠趕快到達自己所要前往的目的地。

    車子受到了晚高峰的“照顧”，在開了大約一個小時多的時間終於到達了我下車的車站。我快步向商業街走去，在路過一個古代建築時我放慢了腳步抬頭看了看這座大樓，這正是我第一次做兼職時所在的勞務公司的位置，就是那個讓我去“飛單”的那家公司。我的心突然靜了下來感慨萬千，不知不覺竟已經過去四年半了，很多回憶湧了上來，我想起了自己那時年少無知的樣子，想起了小博和小趙累的滿頭大汗時的場景。我的嘴角微微的上揚了，想不到原來當時的自己是那的傻，可我多想一直那樣的“傻”下去啊！

    我繼續加緊了步伐，元旦假期讓這原本就繁華的街道變得更加熱鬧起來，街邊掛滿了大大的紅燈籠和中國結，一些商鋪放著《中國年》，再加上售賣冰糖葫蘆的背景音樂為這節日增添了不少新年的氛圍。

    擁擠的人群讓我無法快速的行走，我獨自走在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上努力試著讓自己融入到這時尚的領域和新年的氛圍中去，看著人們一張張開心甜蜜的麵孔我卻始終開心不起來。

    終於到達了我要買手機的地方，買手機和付款的過程是很快速的。結賬的全部流程還未走完我就迫不及待的將手機拿到手中擺布起來。原本以為打開手機會有鋪天蓋地的消息和好多想要找你卻又找不到你而為你擔心的人的留言。可直到開機那一刻才發現，除了那三兩條垃圾廣告信息之外根本毫無其他訊息，一條也沒有。事實證明，其實任何那些自己所幻想出來的他人在尋找你的畫麵都隻不過是庸人自擾而已。

    解決了手機的問題生活也開始逐漸向正軌的方向去發展了，不過關於購買手機所欠下的費用倒的確是個問題。我清算了一下，自己手為數不多的一些積蓄和家賣兩樣舊電器所獲得的錢再加上奶奶給我的一些零用錢倒是能湊各一部分，隻是還差將近兩千元錢。這真的使我充分的理解“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這句話的含義了。

    這時我突然想起小趙曾有一天來我家找我去和他一起去一個分揀的夜班兼職工作。當時的我正在忙著倒黑白顛倒的“時差”，整個人都是神魂顛倒的狀態也沒太問清楚就拒絕了。而我現在的這種情況似乎很適合去做這類兼職工作的嘛！

    我連忙聯係小趙問他關於工作的相關事情，他回答我說有白班和夜班兩種，白班是早八點到晚六點，夜班則是晚六點到早八點。輪小時計費，夜班的會比白班工資高一些。

    我問他是不是同上一次我們做過的那個工作（也就是我丟手機的那份兼職）是一樣的，他說類似，但是也稍微有一點差別。我連忙朝他要來了工作的聯係方式，這對於此刻的我簡直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小趙把兼職領隊的微信推給了我，領隊的微信名字叫柴運，這應該就是他的本名，象征著財運，是個很吉利也很好聽的名字。為他取這個名字的人一定是充滿智慧的，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添加他為好友，很快便通過了好友驗證。

    我和他聊天詢問具體的工作信息，包括工作時間、工作內容還有工資情況等等，他都很耐心的回答了我。

    和上次的公司不同，這是另一個在全國排名很靠前的知名電商品牌的快遞分揀招聘，白班的工作時間和小趙介紹給我的一樣，由於中途會扣除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所以淨工作時長是九個小時，每小時十一元錢，一天下來也就是九十九元，工資是以微信紅包的形式來日結發放，基本在晚上九點鍾左右就可以收到紅包了。而工作內容就是正常的快遞分揀，把貨品逐一分揀到它需要擺放的位置就可以了，這些聽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並不輕鬆。

    我問他這工作最多可以做幾天，他告訴我每一天都有招人且全年無休，人數也幾乎不設上限，越多越好無論白班還是夜班，隻要你能吃得消那便可以每天都有這份工作去做。

    我心瞬間感覺踏實了很多，因為這樣我就可以連續性的工作了，雖然我不可能會一直做下去，但我至少需要做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才可以還清我的債務，另外我也需要積累一些平時基礎開銷所需要的零用錢。

    我點開了他微信頭像，是一個年齡和我相仿的小夥子，不帥也不醜，我猜測他應該也是大學剛剛畢業兩年左右的大學畢業生。

    報名之後，他發送給我了他的電話號碼和一個位置並告訴我這是乘坐班車的地方，每天早上七點二十在這集合，早上他很忙可能不太會看手機微信，所以到了以後若是吃不準哪輛車是班車或是有其他事情就直接撥打他的電話就好以免耽誤了事情。

    我看了一下班車的位置，那是這座城市的體育中心，許多球類比賽和體育項目都在此有過輝煌的成績；同時也是距離市區非常近的新區黃金地帶，我家附近是有直達此處的公交線路的。

    我連忙掐算好時間定好第二天早上的鬧鍾以免錯過了日後的工作。待一切都就緒了，我的心總算暫時鬆了一口氣，想到以後就要靠去做兼職工作來賺錢心中難免有些不是滋味，畢竟這和自己曾經所規劃過的人生軌跡是存在著很大的偏差的。但其實轉念一想好歹也算是有一份臨時工作可做，至少不是整天在家荒廢度日而是在忙些正經事，倒也不至於像之前那樣喪氣了。

    晚上，我早早的便躺在了床上準備睡覺，這時我才發覺原來自己已經好久都沒有過很規律的休息生活了。長期的日夜顛倒令此刻的我竟然還有些不大習慣，這份工作對於我的另外一個好處就是可以使我恢複到正常的作息時間中去的。

    由於第二天要早起外出，這一晚上的我並沒有睡好。這時我突然發現，當心裝著有關第二天行程的顧慮和期待時的感覺竟是那樣的美好。

    清晨的鬧鍾一響我便起了床。盡管早上起來很沒精打采，但我在洗漱過後就立刻充滿了活力，仿佛如遇新生一般，沒錯，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我在家簡單吃了早飯就立刻出門，是父親為我做的，他知道我今天要起早出去工作，所以特意比我早起了一些為我做了早飯。父母平時都會指責兒女的懶散和懈怠，當真正遇到各種事情的時候，他們會是那個衝在最前麵幫助你的人。

    冬天的清晨天總是亮的很晚，尤其是在北方。我到達公交站時天還是黑的，我大口的呼吸著冷冷的空氣，感覺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了起來，疲勞和困意也全部都消散了，白色的哈氣跟隨著我呼吸的頻率短暫的停留之後就被寒風吹散了。我將手插在了棉衣的口袋，我知道在工作中會碰到很多灰塵所以特意穿了一件老舊的棉衣而不是平時所穿的羽絨服。

    這個時間段的公交車並不算擁擠，再加上我距離始發站很近所以我是有座位可坐的。早高峰來臨之前的道路往往都會比較通暢，冬天黑暗的清晨也削弱了人們過早出行的欲望。車子比我預想到開到站的時間要早一些，還未到七點鍾我就到達了集合的位置。

    我先來到了附近的地鐵站躲避一下了寒冷，而此時的天空也已經變亮了起來，一天中最為繁忙的早高峰也開始來臨了。

    地鐵站的人群絡繹不絕，早餐車和商販也都在此聚集了起來，周圍飄滿了煎蛋的香氣和煎餅果子的味道，這讓明明已經吃過早飯的我依舊是饞涎欲滴，悄悄的吞咽了幾下口水。

    我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開微信聯係領隊時發現在不遠處的地方有一群人排著長長的隊伍，其中還有一個人拿著一支筆和一張紙在一一記錄著什。我知道那就是做兼職的領隊在列隊統計人數，連忙把手機揣好匆匆忙忙的小跑了過去，生怕自己錯過了今天的工作！若是起個大早結果卻連晚集都沒有趕上從而撲了個空，那就不劃算了。

    我來到了隊伍那，問了一個正在排隊的小夥子這是不是做快遞分揀的集合點後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我鬆一口氣跟著站在了排列隊伍的最後。

    此時的領隊正在沿著隊列依次走到每個人的麵前詢問姓名然後在他手中提前準備好的簽到名單中找到名字相對應的地方做上記號來證明這個人已經到了。

    當走到我這我報出姓名以後，那領隊遲疑了一下後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簽到冊，然後他眉頭一皺告知我說沒有我的名字。

    我聽到以後一臉錯愕的望著眼前的領隊，他三十出頭的樣子，個子不高不矮，有些微胖，留著燙過紋理的卷發。我問他這是不是要去某分揀中心去做快遞分揀兼職的，他點了點頭問我是在哪報名的，我一邊說著柴運的名字一邊拿出手機給他看了一下柴運的微信頭像。他笑了一下對我說他集合的地點不是這，而是在地鐵口其中一個出口的地下一層，剛下去就可以看到了。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個出口就是我剛剛躲避寒冷的那個口，隻是我還沒有下到下麵就看到他們這排隊了。

    我連忙道了聲謝就向所指向的那個地鐵口走去，在路上我又看到一堆人在馬路對麵聚集著，同樣是一個領隊在帶著一隊兼職工簽到。這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份工作包給了許多個勞務公司或是領隊。其實我早該想到的，以前的兼職隻是個活動都會包給許多家公司呢，更何況這是個這大的物流中心，是我剛剛太過於匆亂了。這也讓我突然明白，原來人在困境時麵對所獲得的機會是格外珍惜的！

    我來到了地鐵站的麵，看到了確實有很多人在那等候著，有的站在一旁玩手機，有的蹲在那發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我看到了和柴運微信頭像長得很像的人麵對著地鐵的閘機出口站著，手同樣拿著一張簽到表。我連忙過去找他簽到，簽下自己名字的同時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愚笨。對啊！我明明點開過柴運頭像看過的，我腦海中應該有一個我要尋找領隊的大概模樣才對，可剛剛在外麵排隊簽到時卻將這一切完全忘在腦後了！越是急躁越要冷靜才對。

    簽完之後我心總算落了底，我看了一眼時間走到一個角落等待接下來的行程，現在是七點零幾分，一大批開始湧入閘機出口的位置，是剛剛有列車到達此站了。有兩三個人剛出來就直奔著柴運的方向找他去簽到。柴運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眼中有神，麵目始終保持著平和淡定，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屬於心智比年齡要成熟的人。

    我見到有幾個人互相之間聊著天，時不時的也和柴運有一些互動，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就知道已經是做過些日子了。

    過了不到十分鍾，人差不多到齊了，我們在柴運的帶領下上了路邊的一輛小型巴士。我粗略數了數來兼職的人大約有二十人左右的樣子，全部都是男人，要就是看起來年齡相對較大，在三十五歲到五十歲之間，要就是附近學校的大學生趁著元旦假期出來打工賺零花錢。

    車子的座位不足以坐下這多人，體型偏瘦的隻能稍微擠一擠。我坐在距離車門較近的靠窗位置，擁擠的空間令人有些難受，好多人來時沒吃早飯就在早餐攤買了一些方便食用的快餐在車內食用。密閉的空間充滿著各種食物混雜的味道讓原本的不舒服變得更加心生厭煩。可是沒辦法，兼職領隊本就是低成本低利潤的行業，能夠節省的開銷自然會拮據一些。

    正當我厭煩的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順著方向看去，一個頭發蓬亂，穿著深色棉衣麵相蒼老的男人笑嘻嘻的遞過來一個充滿油漬的塑料袋叫我幫忙將它扔到車窗外。

    他牙齒很黃，嘴邊還沾有剛剛吃完早餐所留下來的食物殘渣。我心很不情願幫這個忙，準去來說是十分抗拒。但轉念一想，出門在外掙錢總歸還是要夾起尾巴做人，大家都是奔著這微薄的收入而來的，實在沒有必要相互踩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我接過了那個塑料袋幫忙把它處理掉了之後就繼續呆坐著望著窗外。

    車子剛開始經過的地方我還很熟悉，漸漸的，窗外的景色就開始變得陌生起來。這是一個市區周邊的經濟開發區，幾乎全部都是工廠，有重工業也有輕工業和物流業，其中還有幾個在全國都是能排的靠前名次的企業。

    沒過多久就到達了我們所要工作的物流中心，全程不到二十分鍾。這個物流中心很大，有足足五六個巨大的廠房倉庫。

    下了車，柴運便帶著我們走向其中的一個倉庫。有經驗的兼職者勸告大家趁此機會趕緊點支煙抽，因為等會兒工作起來就沒什時間抽煙了。聽了這話煙民們都紛紛掏出來香煙抽了起來，沒有帶煙的煙民也會有人慷慨的遞上一顆，氛圍很是融洽。他們抽的大多都是市麵上常見的香煙品牌，價格也都在五到十幾元中間。

    倉庫有很多個供應貨車車廂停靠的超大卷簾門，卷簾門是電控的，柴運告訴我們這隻可以在有貨車裝卸時才可以開啟和使用的大門，若非裝卸工不可以來此逗留，更不可以從此門直接進入到倉庫內，若是被麵的工作人員發現那將會扣除當天的所有工資。

    他帶領我們從正常進出的大門進入倉庫，剛進入大門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排排儲物櫃，櫃子很多，但單個櫃子不是很大。每一個櫃子上幾乎貼有一個人的名字，有的已經上了鎖，有的光著但並沒有掛著鎖頭，有的幹脆是敞開的。

    柴運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個大箱子，他說我們的隨身物品和包全都要放在這個大箱子或者自己去找沒有上鎖的儲物櫃放在麵，隻是有可能會被櫃子的主人拿出來放在某個地方。手機和香煙是絕對不可以帶進去的，一經查出將扣除工資並永不錄用。有經驗的人們早就已經很熟練的把自己的手機和香煙全都放在背包然後在那個箱子中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放好。

    我沒有帶背包，隻有大衣兜裝著一個手機、鑰匙、部分現金和一包紙巾。

    這時一個男人喊著我帶鎖了，我知道哪一個櫃子是沒人使用的空櫃！沒帶包的可以把煙和手機放到我這來一起鎖起來。

    我定睛一看，正是那個早上要我幫忙扔垃圾袋的那個男人，我跟了上去將我的手機也放在了那個儲物櫃。那儲物櫃足足有七八部手機、五六包香煙，基本都是像我一樣沒有帶任何背包的人存放的。

    那男人提醒我們中午吃飯時他會來開一次櫃子然後就去吃飯，若是晚出來錯過了那就隻能等下班時再開櫃子了。

    穿過儲物櫃的位置，就正式進入到分揀工作的區域了。分揀區域的門口會有一個穿著保安服的安檢員拿著金屬探測器對進入區域的人逐一進行簡單的安檢，摸摸口袋位置是否有忘記拿出的香煙或手機，之後便可以正式進入了。

    待我們全部被搜身結束進入廠區之後，工作人員要我們在一個大紙箱子每人挑選一件合適自身大小黃色的熒光背心穿在身上，官方說這是安全的保障，但我知道這更是為了起到區分出臨時工的作用。箱子的熒光背心有很多，都是黃顏色的。有新的也有舊的，有的髒兮兮的，有的破爛不堪，甚至已經爛的無法再繼續穿在身上。

    我手疾眼快的挑選了一件嶄新的背心套在了外衣上，冬天本就穿著的很厚，再套一件背心在外麵十分的不容易。背心有些小，穿起來毫無形象可言，盡管是這樣我也依舊願意穿這一件，因為想找到一件幹淨的實在不容易。

    每個人都穿好之後柴運將我們集合起來，他拿出手機照了一張所有人的合影。然後就由這的工作人員過來為我們講解工作了。說真的，我的心是很抵觸被拍照片的。一方麵我不願意接受自己正在為了生活而被迫做著這份工作的事實，另一方麵，我害怕他將照片作為招聘信息在朋友圈中從而很不湊巧的被熟人所瞧見。即使我知道依靠自己的雙手去賺錢並不丟人，但我還是會覺得很不體麵。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現實的窘迫和倔強的尊嚴之間的矛盾。此刻的我，很討厭此刻的自己。

    工作人員互相商討了一下決定每人挑選幾個人帶到自己的區域去工作然後再分別帶領著講解工作。我知道他們是來自不同的組別，這個時節正直網購高峰期，他們還是很缺少人手的。

    我被一位戴眼鏡的男人給挑選走了，我同他來到了他所負責的區域，隻能說我的運氣不是很好，這個區域是以大件為主的，米、麵、豆油還有成箱的啤酒飲料。

    工作內容很簡單。所要分揀的每一件商品上都會貼有標簽，在標簽上會有一串很簡短的數字。數字的形式為一個一位數字，一個橫杠，然後在一個三位數字。放置貨物的區域也會有同樣的數字。你隻要把需要分揀的物品按照標簽上的數字尋找並放置到相應的區域即可。若是想要去洗手間或是喝口水、抽支煙都可以自行前去，隻要時間不是太久太過分就好。隻是注意，一定要走進來時的門，不可以走卸貨區域的門。

    講解完規則，工作就開始了。我先拿起了一袋真空包裝的五公斤裝的大米座位餘熱，順便去放貨的區域熟悉一下。放貨區距離分揀區很近，這的地麵上列著一排排的木質托盤，我們分揀的東西就放到托盤上並排列整齊。等到托盤上的物品堆滿時自然會有人前來拉走的。

    這種木質托盤就是叉車運輸所用的那種，隻不過在這一般並不是叉車來拉走，而通常是手動拖板車（這俗稱“地牛”）或是電動拖板車（這俗稱“電牛”）。

    通過第一件物品的分揀和觀察，我大概知道了這所存在的一些流程。標簽上的第一個單數代表著這些物品所要發往的地方，後麵的幾位數字代表著更細化的區域及配送分部。我們所分揀的這些貨物基本上都是這個城市西側的幾座相鄰的城市。我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細化分揀。

    物品說重不重，說輕不輕，也不需要走太多路就能找到要放置的位置。隻是次數頻繁，這一趟一趟的跑，一次又一次的下腰搬放，時間久了就會感到累了。我看著那需要搬運的貨物已經不剩下多少了，心想著總算能歇口氣了。不料，幾個臨時工推著一個巨大的籠子般的推車來到了這。這是我們接下要繼續分揀的貨品。當我以為隻有這一推車的貨物時，又有幾名臨時工各自推著滿滿一車的貨物將它們放到了這。他們穿的是橙色的熒光背心，從當中的幾個人我認出了他們正是早上我排錯隊伍的那位兼職領隊所帶來的人。既然不是同一個領隊，那就意味著兩家不同的勞務公司，熒光背心的作用果然是為了區分管理多一些。

    又幹了一會的活，我的腰已經累的快直不起來了，這正是缺乏運動的最典型表現。我借著去洗手間的名義出去緩了一緩。

    洗手間在這個倉庫旁邊一棟樓的二樓。員工休息室也在那，是員工們吃飯、喝水、歇息的地方。無論是這的員工還是臨時工都可以進入停留。

    我在休息室旁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礦泉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喝過之後又在飲水處接了些溫水存在瓶內留著接下來的一天繼續飲用。我將那水平放在了休息室一個不大顯眼的位置。為了方便區分，我刻意把瓶子的包裝撕下來並用力將瓶身捏了一個凹陷出來。但願我下次休息時它沒有別人丟掉。我心一邊想著一邊回到了工作崗位上。在回去的路上，我碰到了那位帶鎖的男人正在和三兩個人抽著煙，談論著今天的任務很累。

    一上午的時間都是在勞累中度過。到了午休時間，由於我在即將休息時分揀了一箱啤酒，從而晚出來了幾分鍾。因此，我沒有趕上了帶鎖那個男人開鎖的時間，從而錯過了拿手機出來的機會。當我趕到那時，小而精致的鎖頭依然掛在櫃門之上守護著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