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回 儒學館兒女對真意 尊經閣師徒求公道

類別:未分類 作者:雨聲響應 本章:第四一回 儒學館兒女對真意 尊經閣師徒求公道

    書接上回。

    話妙錦自打溜進儒學館,先是瞧見徐增壽滋事,被黃瑛拿來作法不,又恰被徐輝祖撞個正著,一時間罰其跪於學堂門外自省。自輝祖離去,便又不知何時湊上來個七八歲的頑童與她糾纏。

    二人自打開口言語,便也生出許多樂子來。

    卻妙錦因那孩子一直未能安分下來,便故作冷臉,對他:“若是你再不安靜些,我可要發怒了。”

    “哦。”那孩子神色似是有些畏懼,可行止卻令人匪夷所思。

    但見他故作乖巧地靠向妙錦肩頭,又順勢摟起她臂彎,嗅了又嗅。當即惹得妙錦十分氣惱,忙抽出手臂來斥責:“你這潑皮,快走開!”

    “哦。”那孩子滿臉可憐兮兮的模樣,慢吞吞起身欲行離去。

    “噯,你回來。”妙錦急忙喚他。

    那孩子聽他一隻喚,頓時顯得十分高興。因而轉身朝他興衝衝地問:“何事?”

    “奔後頭走,被人瞧見,我就死定了。”妙錦著,朝他作了揖,“拜托。”

    “哦。”那孩子頓感失落。然而,倒還算聽話,得了令便垂頭喪氣地去了。可沒出現兩步,又轉回身來,喚道:“哥哥。”

    “又怎了?”妙錦擰著眉頭問。

    那孩子將手中所捧的香囊遞到她麵前,“這個還你。”

    “你留著吧,送你了。”妙錦巴不得早點打發他離開。

    那孩子咕噥道:“男人之間,從來不送這物件兒。再了,無功不受祿的”

    “真是囉嗦。”妙錦心中暗想,便伸手接過香囊,一麵綰在腰間,一麵交待,“早點回家吧。別四處亂跑,免得你爹娘著急。”

    “哦”那孩子點頭應下,便滿心失意地從後頭去了。

    卻那徐增壽一直盯著這頭動靜,心中暗想:不知是誰貓在那作祟,等你露了頭臉,看本公子拿你作法。如此一來,也好有個周旋的由頭。

    他這樣想著,竟分明瞧見那孩子從竹林後頭露出頭臉來,全然一副失落的模樣,抄近朝東北角的月亮門去了。

    “訓導官!”徐增壽一麵喚,一麵忙不迭起了身。

    “何事?”訓導官居出了門,問道。

    但看那人年歲不過二十有餘。身高八尺,行止灑脫。麵如冠玉,形如刀刻。豎心眉,丹鳳眼,嶽鼻山頰,朱唇皓齒。通身男兒氣,上下君子風。

    此人名喚黃子清,乃是那府學教授黃瑛次子,時任太常寺卿黃子澄胞弟。

    徐增壽見他步下階來,便指向月亮門,告狀:“剛剛有一人影從林子後頭閃出去了。”

    那訓導官望了一眼月亮門,又轉頭朝竹林處望了一眼,心中暗想:許是那偷學的孩子被他瞧見了,定是想以借此揭發,以避他兄長的責罰。

    他這般想著,便當即周旋:“哪來的人影?定是你看花了眼。”

    徐增壽急赤白臉,“我肯定沒看錯。應是個乳臭未幹的子,就是打那出去的。”他一麵,一麵指向竹林,並急急朝那走去。

    他那舉動驚得妙錦慌忙向後抽身,心中不免暗罵:壞子,真要被你害死了。

    此時,黃子清已然瞧見林中露出的半邊袂角,便忙喚徐增壽道:“好了!許是個貓狗鳥雀也未可知。”

    “不是!我分明瞧見是個黃毛子。”

    徐增壽嚷得麵紅耳赤,不肯作罷。

    卻不料,這會兒正從月亮門外,傳來兩聲貓兒春叫,一時便怔了神。

    殊不知,這動靜就是剛才那兒學叫的,目的就是為妙錦解圍。

    “你看,為師得沒錯吧?這院中鳥雀多,難免時常招些貓兒前來捕食,定是你看走了眼。抑或是你想就此為幌子,避逃責罰不成?”

    這一語,不偏不倚,正中徐增壽心尖兒。隻見他連連勾脖子欠身,拍腿叫屈:“真乃下奇冤!我真是比那竇娥姑娘還冤,隻怕這葫蘆案告到應府去也不清了”

    “夠了!你少跟我這兒班門弄斧打碴子。就你那點算盤,這府學師長哪個不知?”黃子清故作氣惱,卻眉中含笑,望招呼他:“莫再囉嗦,回去上課!”

    “回”徐增壽話剛出口,方才緩過神來,於是瞪起眼睛明知故問,“您方才的什?”

    “我叫你回去上課。”

    這話,已然使他忘了剛才那檔子事兒。於是,便一麵朝黃子清迎上去,一麵得了便宜賣著乖,問:“那過會子誰向我長兄去交待?”

    “你呢?”

    “這可是您叫我進去的?”

    “你還想擱這兒接茬跪著不成?”

    “這”

    黃子清手揮戒尺,抽冷子朝他屁股上抽去,催促道:“快進去吧。”

    這一下,本是不痛不癢。卻招來徐增壽一通數落。隻見他揉揉屁股,朝黃子清指指點點:“本公子定會告你毆辱學中子弟。”

    黃子清聽聞,當即再揮戒尺,似笑非笑地:“看來,今日還真得打你個麵目全非才行,免得到時枉受了冤屈。”

    “唉還是免了。不勞您動手,本公子親自來。”徐增壽罷,猛將自家屁股拍出個響來,一溜煙進了門去。頓時引得滿舍學子哄堂大笑。

    黃子清一聲歎息,氣笑相加,罵:“孬物,還算你識些時務。”著,又暗向竹林顧看一眼,朝妙錦拋下一句“那貪經羨學的貓兒喲,你可要藏好了,若是被人拿了,本官就無能為力了。”言罷,背手而去。

    這話聽得妙錦連忙竊眉勾首,倍覺僥幸。

    話另一頭。

    正院尊經閣內,正堂。

    此時,朱元璋剛剛巡視過閣中所藏經史子集,在黃瑛作引領、慶童服侍、朱標和朱允炆相隨之下,走下閣梯。

    這會兒的朱元璋已然又添了許多華發,但是精彩卻不減當年;朱標顯得越發清瘦了,依舊畢恭畢敬;倒是那朱允炆,如今已年近一十二歲,非但長高了許多,而且風度也越發儒雅起來。乍看時,隻見他:眉若春山自蔥蘢,目如煦日春意濃。麵似春雪含梅色,身作悠然送春風。

    幾人步下樓來,朱元璋不免對黃瑛慷慨盛讚:“好啊好啊!黃愛卿,這學院經你一番打理,當真不負下第一府學的美譽了。”罷,於堂上主位落了座,朱標和朱允炆也擇了東位依序坐了。

    黃瑛立於堂下,揖手:“聖上謬讚,老臣這腐儒之身受之有愧呀。這府學能得今日之盛,全是仰賴恩重教,化育之德。怎可使得老臣獨邀其功?”

    朱元璋開懷一笑,擺手:“使得,使得。黃愛卿莫要過謙,若非咱君臣誌同而道合,又怎會創下這等盛況?咱這府學氣象可不比國子監遜色呀。”著,便轉頭看向東廂子孫。

    朱標忙回應:“父皇的是。”

    朱允炆:“素聞皇爺爺黃教授一家父子三人,俱為當世博學之士。您老長子黃子澄現為太常寺卿,其文采本王早有受教。次子黃子清,聽現為府學訓導,其德行才學更是令人欽佩。如此一來,倒像是那三蘇來我大明曆世廣渡學子呢”

    朱元璋聽聞大笑,在場者紛紛笑應。倒是那黃瑛受寵若驚,忙揖手回應:“王爺過獎,老臣父子怎可與三蘇爭榮?實在是愧之敢當。”

    朱元璋朝西廂抬手讓座:“愛卿莫要站著話。快坐,快坐。”黃瑛謝恩就座,又聽他問,“如何?這府學子弟可是好教化?”

    黃瑛道:“不瞞聖上。這經學堂的預備貢生倒是好,畢竟皆是寒門子弟,素知進取不易,因此倒也無須太過費心。隻是這儒學館的後生,多是少不更事,又個個都是公卿貴胄子弟,多有紈驕縱之行”著,他搖頭一聲笑歎,“故而,若想琢磨出幾個大器來,倒是要廢些肝火和周折。”

    朱元璋順了一口茶,抬頭:“要不窮人兒女早當家呀。愛卿不,朕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那些子,躺在老子爺的功名上打秋千、啃骨頭必是不在少數。既入府學,便是這的學子,如是有錯,先教後罰。教而不化,當罰則罰。凡事規矩為大,毋庸顧慮哪家顏麵。”

    “是。”

    “對待朕膝下這些兒孫,朕也常囑咐師傅從嚴治教。固此,他們向來都不曾有半點驕縱之行。區區幾個官家子弟,如何修理不得?既然巴望著子承父業,就必須削了那些敗家的枝葉。愛卿可是這個理?”

    “皇上聖明。”

    “自古有言養不教,父之過,又兼有慈母多敗兒之,這話雖是為過,但也過不到哪兒去。無論何時,人都是逃不出這個理字的。若把兒孫教育到不仁不化的田地,多是父母失德。因此,今日朕倒也想借此機會,從這些頑童身上,瞧瞧他們家教如何。”

    “臣有一言,還請皇上莫要怪罪。”

    “但無妨。”

    “子女者,有的生性如父,有的行事如母,兩不相如者也大有人在。若是單單以子窺父,還請皇上慎重為好。”

    朱元璋擺手一笑,“噯愛卿莫要多慮。此舉雖是管中窺豹,卻也可見一斑。不論他是如父還是如母,抑或是哪個都不如,都可為鑒照之。出仕為官者,連個家都管不明白,朕還有何信心委以治國?愛卿放心,其中尺寸,朕自會拿捏。”

    黃瑛點頭笑應。

    這檔口,竟見方才與妙錦在儒學館竹林後糾纏的男童進了門來。

    朱元璋一見那孩子,立馬喜笑顏開,“喲,朕的念兒回來了。”

    “父皇。”那孩子一麵回應,一麵望麵去。


>>章節報錯<<

如果您喜歡,請把《英梟傳最新章節-清綰文學》,方便以後閱讀英梟傳最新章節-清綰文學第四一回 儒學館兒女對真意 尊經閣師徒求公道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英梟傳最新章節-清綰文學第四一回 儒學館兒女對真意 尊經閣師徒求公道並對英梟傳最新章節-清綰文學章節有什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