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霽挑眉,果然是皇帝。
甚少有人會對蕭作出這種表情,他也沒明白雲霽究竟是什意思,便接著說:“孤給你選擇,治,或者不治。你若有把握便治,若沒有,或是不敢,孤立刻派人去請別的郎中來。”
雲霽看了一眼周圍。禁軍不敢在安居殿門口明著違抗蕭,多餘的人應該都被支走了,這會兒倒是安靜,點頭道:“若是吃仙丹吃出的病,可治。”
蕭先是麵色一喜,接著眉頭一跳,看了看四周道:“神醫進來說話。”
蓑衣男子守在外麵,沒跟進來。
一進門,雲霽便聞到了濃濃一股藥味,亂七八糟什藥都有,濃淡不同。想來為了治皇帝的病,宮太醫已經試了不少方子了。
“神醫已經為瑕兒看過,也見過那種病症了。”蕭在內室外一停,回頭對雲霽道,“神醫方才說這病是仙丹導致的?”
雲霽點頭:“龍文真君施丹那日,我也上街去領了一顆,順王的病正是由丹中之毒導致的。”
對著凡人,雲霽自然隱去了魔氣一說,隻說仙丹有毒。
蕭麵上閃過一抹厲色,低聲道:“果然!”
雲霽心中“哦喲”一聲,方才見這太子覺得麵色和善軟弱可欺,然而方才的神情,倒是天家該有的了。
既然瞧見了“太子”這種稀罕生物,雲霽趁太子想心思的片刻,微微閉眼,眼中一抹金色閃過,隨後她的眼中,便能看到絲絲縷縷的金線纏著蕭,分成幾個大束。
在其中一束最為明亮的金線中,雲霽隱約瞥見了她與宿螢的身影。
隻此一眼,雲霽心中長歎——看來在這凡界,遠遠不止龍文真君這點麻煩事啊。
很快蕭回過神來,便帶著雲霽進入內室。麵藥味更濃,黃色幔帳之中,隱約能感覺到一個甚是虛弱的氣息。
蕭看了正在聞藥味兒的雲霽一眼,示意旁邊的內官拉開床幔。
雲霽放下藥箱,過去頗好奇的一睹皇帝尊容。
這一瞧便濃濃失望,看著也沒比別人特殊到哪兒去,病中臉色甚至比蕭瑕還差。
還是寒情帝君那種“君”比較好看……
雲霽微微晃頭,奇了怪了怎會莫名其妙想到這個人?一定是她這幾天研究丹毒太累了!腦子都糊塗了!
一直盯著雲霽神色的蕭見她搖頭,頓時渾身一涼:“不能治嗎?”
雲霽一抬頭:“哦,不是。能治。隻是——”
“神醫但說無妨!”
“隻是他中毒應是比順王中了許多,就算解了毒,身體底子也損了大半,恐怕沒多久命活了。能不能到明年都難說。”
話一出口,屋內內官宮女頓時齊刷刷看向她,麵色驚恐。
在皇帝榻前,當著太子的麵說皇帝活不過一年,即便是膽子最大的言官,也幹不出來這事。
蕭的臉色也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不過倒不是衝著雲霽。他勉強平複了一下心情,對雲霽拱手道:“不論如何,還請神醫盡力醫治父皇!”
雲霽輕輕點頭,打開藥箱,刷刷寫了幾個方子遞給蕭:“找人照著方子煎藥。還有,若有龍文真君給皇帝的仙丹,也一並拿來。”
蕭立刻吩咐人去做,在雲霽的堅持下,內室中隻留了一個內官,其他人都趕出去等著。
內官見雲霽把了會兒脈,回頭盯了他片刻,正不懂她什意思,就見她輕輕拍手,一個鬼臉人不知從什地方冒了出來。
在內官尖叫出來之前,他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鬼臉人默默收回了準備砍他脖頸的手。
雲霽探了探他鼻息,滿意點頭,指了指桌上一盒子仙丹:“把丹中毒物提煉出來!”
接著她便轉身,看著皇帝昏迷中也透著幾分怪異神色的臉,沉吟片刻,一針輕輕紮在皇帝眉心。頓時一陣刺痛順著銀針直上雲霽腦中!
刺痛很快散去,雲霽眉頭緊皺,又有幾分有了新發現的躍躍欲試。
好強的惡念!強到一看就不正常那種!
再往這安居殿中環視一圈,這殿中各處,包括那個倒在地上的內官,都彌漫著——濃濃的惡念!
惡念這種東西,比起魔氣更要玄上幾分。魔氣可以附體,可有實形,可如仙力妖力一般作法對敵,而惡念則不然。
一般來講,惡念是魔氣的來源和養料,惡念經過特殊手段的催化便可滋生成魔氣。
隻不過由於未知原因,在雲霽這卻反了過來,與惡念的接觸會消融雲霽魔氣的修為。這也是雲霽來到凡界的理由。
在她接觸到的諸多惡念之中,除了那次讓她直接吐血的寒情帝君,其他惡念消融掉的魔氣,睡了一夜便又修了回來。
大概隻有跟從卦文指引,才有徹底消融魔氣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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