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沉睡了多久,陸莞禾終於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還有些不適應地動了動指尖。
才稍稍一動,她便發現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握著,接著便是伏在床沿邊淺睡的謝席玉猛地睜開眼,像是無數次被嚇醒一般,第一時間看向了她。
看著麵前輕薄的眼睫微眨,望著自己,謝席玉的呼吸微滯,手指不自覺緊了緊,眼中似還有些分不清是他的夢還是現實。
直至……陸莞禾細細呼了聲:“疼。”
他方才像是醒過神般鬆開手。
陸莞禾也是頭次見如此失態的謝席玉,他的眼尾像是帶了一層薄紅,眼中滿是血絲,鬢邊的碎發落下,比平日多了份頹然的脆弱。
“阿莞……”
他一出聲,卻是啞得不成樣子。
門卻在這時推開了,秋兒手正拿著剛熬好的藥湯,準備喂小姐服下。
一見到她醒了,便高興地喊著:“夫人,你終於醒了!”
忽而她又小心地往大人那邊瞧了一眼,方安下心來。
前日夜,外頭馬車聲急急傳來。她未曾想大人和夫人能這快就回來,正要迎上去,卻見大人抱著夫人,大步向屋內走來。
後頭跟著的大夫退退縮縮不敢向前,生怕被疫疾染上。
她膽小,等到大夫進了屋子,才往過去看上一眼。
隻看見大人親手浸濕了盆中的帕子,細細擰幹,敷在夫人的額上,而他的旁邊,大夫跪在地上,抖如篩子,還不忘死死捂著自己臉上的麵巾。
大人做完這些後,斜斜睨了地上的人一眼,聲音緩慢:“是你應了一兩黃金而來,若是你不治,你的手……可就不保了。”
那個大夫顫抖著往上抬眼,卻看到謝席玉薄薄的眼皮垂下,那方看上去溫和的眸子淡漠涼薄至極。
他隻感到頸後微涼。
他不明白,怎會有人可以用這樣清冽的嗓音說出這毛骨悚然的話,更是後悔自己怎就是貪了一下。
他硬著頭皮,伸手搭上了脈……
幸好,夫人得的不是疫疾,隻是勞累了幾日身子虛才起了熱。
隨後幾日,大人邊忙著處理疫疾,邊陪著夫人,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夫人一有個風吹草動,大人便會驚醒。
她從沒有見過大人這樣小心翼翼,又像是藏著害怕的模樣。
“藥放在這。”
“好、好。”
秋兒把藥放在桌上,小步地退了出去,掩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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