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席玉的聲音溫和,真實。
不像夢中那樣蒼白無力。
陸莞禾緊緊回抱著他,仍有些心悸。
夢境中太過真實,以至於久久沒有緩過來。
適才謝席玉其實並未安枕入眠,不遠處案桌上的油燈還亮著,一些公文正放在上麵。
可聽到屋的動靜,他頓時心中一緊,趕緊過來。
幸好,幸好,不是他所害怕的事情。
隻是阿莞好像夢魘了,眼睛濕漉漉的,手環著自己的腰,細聲啜泣。
他伸手抱著她,安撫道:“夢都是反的。”
“那阿玉……你難過嗎?”
陸莞禾在他懷中低低出聲。
謝席玉微怔,似乎沒有料到她問這樣的話,而後淡淡笑了笑:“有什可難過的呢?”
這些日子她看在眼,京城多有詆毀之言,朝堂大臣臨陣倒戈,戶部底下也抓出幾個細作。
可他在麵對她時,仍然是笑著的。
“阿莞,如今趁著三皇子主動出手,我方能更清楚地看到戶部之下的盤根錯節,不算件壞事。”
謝席玉說這話時語氣也平淡,眸光柔和,似在撫平她的不安。
她搖搖頭,道:“可你本可以做一位高枕無憂的皇子,如今卻被誣陷至此,你我分明都知道當初之事不是衛答應做的。”
謝席玉鬆開了她,微微屈膝,與她對視,緩緩道:“阿莞,帝王之下,又豈會高枕無憂。”
“再說,這件事,眾人隻會相信自己認為的真相,無人會去在乎真正的真相究竟是何樣。”
他的神色認真,卻又在殘忍地告訴她一個現實。
“可你也不在乎嗎?”
麵前的女子眼神執拗,目光明亮得似能透過他麵上的淺笑,直抵將要灰暗的一角。
謝席玉微微避開目光,扣著床沿的指節緊繃得泛白,良久後又鬆下,最後一聲微不可聞:“在乎,又有何用呢?”
……
雖然那夜後已過去了幾天,但陸莞禾仍記得那夜謝席玉的神色。
無力,不甘,脆弱。
似乎在他平日溫和之下多看到了其他模樣的他。
這或許就是謝席玉最後的一個心結。
可若要解開這個心結,如今唯有的辦法便是找到當年的親曆者。
那場大火,已燒毀了整個翠華宮,活下來的就隻有衛答應身邊的佩秋和太後身邊的姑姑。
陸莞禾眼前一亮。
或許這個姑姑知道一點什。
皇陵遠離京城,馬車將近兩個時辰才到。
秋葉初黃,飄落於地上。
才剛下馬車,陸莞禾便感到一股蕭瑟之氣。
不過好在沒有多遠,她便看到了那位太後陪侍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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