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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室內的桌麵有著圓潤的邊角,與霧氣般的紋理。溫和而柔潤,發出如玉的光澤,觸碰的時候則冰冰涼涼。
這一點安室透深有所感。
男人挽起袖子,將手肘抵在桌上。
他的手臂旁邊是一個大號的醫療箱,超出正常家庭會準備的標準。
仔細想想,這倒也不難理解。
外殼由某種銀白色的金屬打造的醫療箱,掀開的時候沉甸甸的,山瞳都有點費勁。
安室透斜著身子,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方才,在她去將醫療箱拿出來的時候,場景也是如此。
女孩的金發披散開來,隻穿了件白色的睡裙,長裙擺直至腳踝,材質是柔軟的縐布,均勻的褶皺圈起束領,唯一的裝飾是同色的綢緞係帶在胸前打成的簡單的結……無論是純色還是古典都加重了她的單薄,使得她和金屬感的箱子落差強烈。後者就像是直接從高端研究室拿出來的。
大小姐在書架旁的牆壁某處按了一下,又推開一麵隱藏形的遮板。然後,她就像拖行李箱一樣,把麵的東西拖了出來,一直來到安室透身邊。她打開外麵一層的箱子,內又出現了小一圈的樣式差不多的箱子。
山瞳將真正的醫療箱費力地舉到了桌子上。這中間,安室透還用沒受傷的手幫了她一把。
箱子被開啟後,一點冷氣,混合著堆放藥品處常有的那種味道撲麵而來,並不強烈,淡淡的。
“難怪這重。”安室透道,“有製冷的設備。”
“有些需要冷藏的藥品在。”大小姐道。
兩人圍著一張桌子,她站在緊鄰著他的一側,形成了九十度角。
山瞳將最下麵一層拉開。安室透看去,消毒的碘伏,酒精,紗布,繃帶,剪刀,醫用膠帶……顯然這層是包紮傷口的藥物專區。
“安室先生,你一個人可以吧?”女孩道。
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這句話是客氣的寒暄,明知故問的禮讓。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幾乎在說話的同時,就有離開這張桌子前的趨勢了。
“不行。”
安室透拉住了她的衣袖,這次是受傷的那隻手。
柔軟的布料就在他的指間,尚未幹涸的血跡立馬在上麵抹上了深紅色的一點。
“哎……”他表現出覺察到自己失誤的樣子,飛速放開手,但還是不錯眼珠地望著她。
“抱歉,弄髒了。”
山瞳眨了眨眼睛,瞧了眼自己的袖子。
“沒關係。”她將小臂上那一截捋了起來。
“但我一個人真的不行。”他拖長了聲音,話尾似是甜蜜的親昵,又像撒嬌的抱怨。
男人把手舉在她眼前,很刻意地晃了晃。
“我傷的是手,操作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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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係統猶豫道,“宿主,你不是說他猜出來了?”
“嗯。”
“那,他這是瘋了嗎?”
“嗯。”
山瞳盯著那雙藍眼睛。
“他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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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安室透麵前的大小姐鼓了鼓臉,似是有點緊張。
“但我必須先說一聲,我沒什經驗的。”
“沒事。”他很大方地擺擺手,笑道,“你隻要別害怕就行。”
潦草隨意的包紮被拆開了,布條就像是從什舊衣服上隨便撕下來的。
桌子上方的頂燈原本提供著柔和的黃色光芒。安室透仰起臉看了看,沒過一會,原本坐著的他站起身,按下了上方的開關,接著,這盞燈便改為發出耀眼而充分的白色燈光,變換一瞬間的刺眼,兩個人都下意識眯了下眼睛。
配合新的照明,血肉模糊的傷口格外清晰地展現於眼前。
黏糊糊的血漬,隨著被拉扯再次流出的深紅色血液……
山瞳垂下了眼。
見狀,他從藥箱單手拿出一瓶生理鹽水交給她,借著她倒出的水流衝洗傷口,進行基礎清理。
在水的作用下,一點深紅變成了成片的淡紅色,歸處是臨時的垃圾桶。
傷口的情況愈發明朗了,但外翻的皮肉沒讓這一幕好看多少。
“安室先生,你到底怎受傷的?”她道。
他用她遞來的消毒棉片擦拭殘存的水珠,“不小心。”
見她目光的懷疑,安室透改口道:“遇到搶劫了,被人劃了一刀。”
她眼中的懷疑更多了。
“你沒打過搶劫犯?”
“是啊。”
“你不是拳擊很厲害嗎?對方是高手?”
“我很想說我輕敵了,那樣可以給自己留點麵子。”男人咕噥了一句,無奈地抬起眼,“但事實就是,對方雖然看著不像,可真的是少見的搏擊高手。”
“高手,還拿著武器?是練什的搏擊高手?”
“手劍。”
“啊?”大小姐一愣,轉而笑開了。
“你看到我們學院的藝術表演了?”她道。
“是啊。”安室透望著她清麗的臉,“很不錯。”
“結尾呢?你覺得好看嗎?”女孩的眸子亮晶晶的,說完她又咬了咬唇,似乎有什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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