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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一下,極其短暫,隨即便再次笑開了。
“真的?”
這是一張屬於成熟男性的麵孔,綻開笑容時卻有著少年人的純粹,一點驚喜。
“嗯。”
女孩輕輕應了一聲,移開了視線。
“怎會有人不喜歡期待自己作品的觀眾呢?”
她盯著地板說出了這句話,頰上掠過一絲羞怯,睫毛亦如天使羽翼一樣輕顫。
她的脈搏仍在他的指尖。
一下,一下,平穩,規律,從一個問題開始就是如此。
“你說的隻是這次啊?”他嗓音有點失望。
“安室先生指的是哪一次?”
“每一次。”他笑了下,“你就不奇怪嗎?”
“奇怪什?”
“我為什問這個?”
“你怎想起來問這個了?”
“是因為一點感慨,加上一瓶威士忌……”列舉理由的男人撇了撇嘴,似乎真心實意地為口中的話題苦惱,“還有就是沒打過搶劫犯,很丟人。”
“不至於吧?”她說。
“你可能不知道,我很要強的。”他唇角揚起,向前傾身,以便於更好地望進她的眼睛,“因此,我特別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能開開心心的——上次是我沒做好,下次我會做得更好的。”
山瞳凝眸。
“什上次?”
“展覽館啊。”男人語氣輕快,眼眸幽藍,深不見底。
“我搞砸了。不過,我發誓……”他用指腹一下下觸著她腕骨上小巧的圓形凸起,仿佛那是什好玩的遊戲。
“下一次保護你的時候,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一眼也不錯過,一刻也不離開……”
“好嗎?”
這是句又輕又甜的詢問,宛如園遊會輕盈細膩的棉花糖。
女孩瞧著他,一時沒有答話。
“不喜歡嗎?”他眉梢微揚,十足的關切。
“我會……遇見那多危險嗎?”她緩緩道。
“應該不會。”他很快給出了否認的答案,“但是,我是真的很擔心嘛。所以,就讓我,allo(允許我)……”
噠。
輕不可聞的一聲,本該不被人留意的,多虧這是靜謐的夜晚,任何一點多餘的響動都更容易被人察覺,哪怕那是血滴穿過空氣的聲音。
被打斷的二人同時低下頭。
一點鮮血落在了地上。
就在他緊緊攥住她,一刻也不曾放開的期間,於指間浸出的濃稠鮮血終於蒙受地心引力的召喚,墜向了地麵,越過她的手腕的時候,再次留下觸目驚心的紅色一筆。
“安室先生……”
女孩露出為難的表情。
“沒關係。”
安室透鬆開了手,輕鬆道,“一會我來擦。我最近的工作你也知道的,很擅長做這些。”
“那先包紮吧?”
重新清理了傷口周遭,敷料蓋住了血肉的狼藉,醫用膠帶固定了位置……潔白的紗布在她手中打了個結。
金發的男人檢查最終成果,展開一個代表滿意的微笑。
山瞳開始收拾雜亂的桌麵,廢棄的膠帶,染紅的棉布片,空了的生理鹽水瓶,統統被丟進一隻空的垃圾袋中。
從外表看,現在她成為了更糟糕的那個,半隻手臂上都是亂七八糟的紅色印跡。
“瑪克會受傷嗎?”
她拎著袋子轉身,身後的男聲這樣道,以一種閑聊的架勢。
“他會自己處理的。”“他可真礙眼。”男人又嘟囔道。
山瞳腳步頓了頓,還是回過了頭。
“哎!”
安室透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從座位上躍起,疾步來到她麵前。
“別動!”
他煞有介事道,緊接著伸手撫上了她的臉,拇指貼在她眼睛下方揉了揉。
“這有一點髒,大小姐你不小心蹭上了。”
“根本沒有!”
係統聲嘶力竭道。
“宿主!您的臉幹淨得很!他在撒謊!”
“真的啊?”
女孩向下看了看。
不出意外,這種情況,任何人都什也看不到。
“騙你做什?”
他熾熱的手掌貼在她的耳側。
再下一點就是致命的頸動脈。
“那就拜托您了。”山瞳平靜道,目光坦然。
“等等啊。”
他狀似認真地彎腰靠近。
她的呼吸,一次一次,近在咫尺。
他慢慢地拭了幾下,停下了動作,手卻沒拿下來,依舊摩著她的臉龐。
那雙碧眸,清澈而澄瑩,映出他的身影。
“怎了?”女孩道。
“你眼中的我……真狼狽。”
“也還好吧。”山瞳道,“狼狽的不該是我嗎?”
她舉了舉滿是殘存血痕的手。
“我眼中也有一個你。”他輕笑一聲,“這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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