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走後,阿布慢慢移到主子身邊,聞著薯香動了動鼻子:“殿下,九公主不會將今天的事告訴七公主吧?”
九公主一向禁不起刺激,而七公主套話的本事又是爐火純青,她真擔心九公主傻了吧唧的啥都說出去,那七公主可能就會趁機使壞。
蕭嬋正貓著腰徒手扒皮,被燙地甩了幾下手指,快速吹吹手後又繼續扒,隨口道:“什事啊?”
阿布眼巴巴道:“就是九公主霸王硬上弓的事啊。”
蕭嬋笑盈盈看向阿布:“母皇說九公主是被畜牲嚇到了,你卻說什霸王硬上弓,是想跟可憐的小野豬一起作伴去?”
女皇沒有遷怒阿布已經很不錯了,嘴上還沒個把門兒的,也不怕被割舌頭。
聽說那隻誤闖進九公主帳內的小野豬被千刀萬剮,直到骨頭被剔幹淨才停刀,而那些被切下來的肉片連帶豬骨頭一起被煮爛,最後被連鍋端進樹林,要等被林中生物吃完喝淨才能收鍋。
雖說知道那隻野豬是個替死鬼,阿布想到那畫麵也不由虎軀一震,忙捂上嘴狂搖頭:不敢說了不敢說了。
天氣寒冷,烤薯拿出來一會兒就不太燙手了,蕭嬋扒開一半後吹了幾下就試探著咬一小口。
“喔。”蕭嬋一邊呼著熱氣一邊咀嚼,被燙了也不吐,像是味道太好舍不得吐。
阿布捂嘴地手慢慢放下,聞著薯香咽了咽口水,死死盯著主子的嘴巴,心道一定很好吃。
“可燙死我了。”蕭嬋勉強咽下第一口後就生氣似的把野薯遞給阿布,“你處理了吧。”
阿布眼睛一亮,接過來就咬了一口,主子怕燙,她可不怕燙,然而下一秒就變了臉色。
“啊呸呸呸。”好苦!
“殿下!您又欺負人。”
蕭嬋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我又沒說好吃,自己嘴饞怪誰呢。”
阿布:……哼。
阿布撅了一會兒嘴,見主子一派從容地斜倒在榻上打盹兒,又忍不住湊過去:“您就一點不擔心當下處境嗎?”
沒有聽到回應,阿布急忙搬來暖敦坐在榻邊,湊近主子小聲分析道:“陛下為了保住皇家顏麵沒有將九公主的事交給刑部,又下了禁言令,但難保不會讓繡衣衛秘密徹查,咱們倒黴恰好碰到這件事又沒有任何作為,必然受到懷疑,雖然咱們是清白的……”
蕭嬋不耐地睜眼:“你到底想說什?”
阿布一本正經道:“屬下知道殿下最不喜麻煩,肯定不想被繡衣衛糾纏,屬下的意思是…要不咱們統一下口徑,以免被問話時出岔子?主要是屬下怕說錯話給主子惹麻煩。”她可不想像阿蒙那樣被重刑伺候,不死也得殘,太慘了。
蕭嬋微微一笑:“沒關係,實話實說就好。”
阿布:您是沒關係,我可能掉丟命啊!
阿布雙手托腮作卑微可憐狀:求串供嚶嚶嚶。
“你知道有個詞叫做賊心虛嗎?”蕭嬋用看白癡的目光看阿布,隨即翻了個白眼,側過身背對阿布,“放心吧,繡衣衛沒你這蠢。”
“……”
正如阿布所言,九公主被下藥的事並未被搬到明麵上來查,連梁家三郎也未被處罰,反倒是那些亂嚼舌根地娘子郎君差點被以汙蔑皇室清譽的罪名砍了腦袋,以至於無人再敢談及此事。
至於下藥事件的真凶,恐怕就算繡衣衛秘密調查也不一定能查到,皇帳附近守衛森嚴,公主帳外也總會有兩名士兵把守,蕭然的守衛被人引開後就滅口了,連那虎狼之藥也不知從何而來,唯一的線索梁三郎又一問三不知……整件事太過縝密,明顯策劃已久,很難叫人看出端倪。
蕭嬋在帳中窩了一下午,也曾試圖找出重點嫌犯,可總覺得哪不對勁兒,要說作案者是在蕭然被罰閉門思過後才心生歹念,未免下手太快,下藥跟引開護衛不僅需要嚴密的計劃還需相當的身份,可行性很低。
如果蟒蛇跟閉門思過也在計劃之內,便是長久謀劃,自然縝密,那蕭嬋就更想不明白了,冒這大險僅僅是為了讓蕭然調戲梁家庶子坐實好色之名?好像沒這必要,畢竟蕭然自己都不曾掩飾過好色品質。
迷霧之中,大家似乎都有嫌疑,又好像全被蒙在鼓。
蕭嬋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想不通便不想了,索性翻身下床出去溜溜食,溜達溜達就走到廚房,此刻大家都在宴場大吃大喝,後廚忙得很。
蕭嬋也沒有進去,而是倚在不遠處的木樁子上盯著廚房走神。
良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眼前飄過。
蕭嬋立馬上前把林斐拉到一旁,低聲道:“林斐林斐,我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可否提點兩句,我該如何自救呢?”
林斐看了眼蕭嬋拉著自己的手腕,不著痕跡地抽離,溫聲道:“六公主說笑了,無罪無責,又何談自救?”
林斐二十初頭,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性格也不錯,卻能以男子之身留在女皇身邊,既受重視又不必賣身,可見其何等聰慧。
他現在是女皇跟前的大紅人,誰見了都得禮讓三分。
蕭嬋哥倆好地重新按住他手臂,笑嘻嘻道:“你就別跟我扯套話了好嗎,咱倆這關係是吧,你就多透露兩句嘛,我真是無辜的。”
大紅人,指點一下唄?
少女姝色,顰蹙皆可煽人心扉,嫣然笑語更如狂風驟雨令人招架不得。
林斐微微一怔,想要再次抽手,但見她腕上白紗,終是忍住動作,垂首道:“陛下明察秋毫,自不會叫任何人蒙冤。”
蕭嬋:呸,愛說不說,白救他一回!
蕭嬋暗暗撇嘴,不再寄希望於林斐身上,鬆開手,目光也移向別處,淡淡哦了聲。
蕭嬋細微的唇角動作卻未逃過林斐的眼,他默了默,問:“殿下是在等奴才?”
蕭嬋暗自翻個白眼,目光又移回去,擺出職業性微笑,吹捧道:“母皇不喜烤肉自然會提前離席,林管事心思細膩、考慮周全又忠心耿耿,必然親自來拿湯汁給母皇解膩……所以在這偶遇你也不意外,我隻是因為胃口不好來拿開胃的湯汁,並未特意等你,既然碰見了就一起進去?”
林斐抿抿唇掩住嘴角笑意,躬身道:“是奴才的榮幸,殿下請。”
二人一起進入廚房拿湯汁,又一同出來,走到岔路口要分開時,林斐低聲道:“此事關鍵在於梁家三郎,六公主與梁三郎並無往來,無需過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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