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本大爺是傻子?”宋秋波冷笑著,身上鐵鏈被他晃得作響,“你殺了我還來不及,居然要救我?”
“自然是有條件的。”舒酒忽閃著雙眸,頗為無辜。
見她如此認真,宋秋波驟然平靜了下來。下半身長久浸泡在冷水中,已經失去了知覺,如今支撐他的,隻剩胸中一口熱氣。他知道,若再不出去,等待他的便是閻羅殿了。
他怕死。
他自知是個惡人,十惡不赦的那種。可正因如此,他愈發怕死——佛家不是說,作惡多端之人,來生會入畜生道?
宋秋波吸了一口氣:“好,先放本大爺出來,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同你做交易。”
左明月一臉震驚,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這般發展,忙不迭勸道:“舒小姐,他可是重犯”
沒等他說完,舒酒便打斷了他:“左大人,請相信我。”聲音極小,僅能讓二人聽清。
左明月站在原地猶豫半晌,而後深吸一口氣,像下了極大決心一般,喚來看守打開了牢門。
很快,宋秋波被押出了水牢。
他的腿不受控製地打顫,每走一步,都有水滴落下,連成一片水痕。他知道,自己的腿算是廢了。他暗暗咬牙切齒——從前他最驕傲的,便是一雙健碩修長的好腿,助他飛簷走壁,嚐四海美人。
不過,沒事,隻要還活著,不怕沒機會報仇,他惡狠狠地想。
忽然,腿窩挨了一踹,他被迫跪倒在地,就聽見舒酒冷冰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如何?現在能考慮了嗎?”
宋秋波昂起頭,壁上火光映照於他臉上,終於讓舒酒看清了他的容貌。
饒是狼狽至此,也能看出宋秋波英俊本質。眉眼漆黑如墨,臉卻白生生似雪,像極了戲台上的白麵小生,還是天然去雕飾的那種。
然而小生的眸子冰涼,透著邪光,“本大爺餓了。”
不待舒酒回答,左明月先嘖聲道:“你別得寸進尺,牢中哪給你弄吃食?”
“左大人莫急。”舒酒抬手止住他的疾言厲色,轉身向小乞丐交代,“去,找家酒樓置辦些好酒好菜。”
小乞丐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地捏著錢袋走了。
宋秋波見她有求必應,心中愈發猖狂——若不是真的有事相求,怎會做到如此地步?
於是,當舒酒提出小敘片刻時,他並沒有很意外。
“就你我二人?”他不懷好意地打量舒酒,舌尖舔著尖牙,“你不怕?”
“既然要交易,自然要拿出誠意。”舒酒莞爾。
宋秋波幹笑兩聲,重重一點頭,“請吧!”
左明月為二人尋了間空牢房,為了以防萬一,宋秋波的雙腳被腳鐐束縛住,而僅剩一隻的手也被牢牢縛在腰間,不能動彈半分。
二人心平氣和地落座,舒酒一揮手,斥退了閑散旁人。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舒酒抬起眼眸,凝視著對麵的宋秋波,“我義弟所中之毒可有解藥?”
宋秋波毫不羞愧地張口就來:“那是自然。”
“在你手上?”
“沒錯。”
宋秋波吊兒郎當地衝舒酒揚起下巴。他算是弄明白了,這女人是為了她義弟而來。這算來,他倒是白得了個把柄!莫名其妙的,他忽然有了底氣。
他不滿地抱怨道:“嘖,那跑腿小子怎還沒來?”
話音未落,小乞丐就氣喘籲籲站定於牢門口,懷抱著隻三層食盒,上頭還摞著壺陳年女兒紅。
在舒酒的示意下,小乞丐不情不願地擔任了布菜一職。他打開食盒,一盤一盤地往外拿,香氣瞬間席卷牢房。菜都是好菜,是平常人家舍不得吃的,小乞丐一遍布菜,一遍咽口水——實在是太香了。
顯然,宋秋波也有同感,他不顧得許多,直接讓小乞丐撕了條雞腿,塞進他嘴。大嚼特嚼著,他恍若隔世一般,鼻尖居然酸楚起來——這一天一夜,他究竟受了多少苦!
舒酒倒沒有動作,慢條斯理等他吃完,才道:“酒足飯飽,如今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宋秋波冷哼一聲,“舒大小姐倒是說說,要如何交易?”
“給我解藥,換你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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