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蘇茗雪被驛館外嘈雜的人聲馬嘶吵醒,她自行梳洗完畢就出了門去瞧熱鬧。
驛館門口的院內,不少暫憩一晚的行人商賈在整裝準備繼續趕路。
吟霜一襲碧衣在一輛馬車邊忙忙碌碌拾掇著什東西,近旁一位青衫磊落的青年笑吟吟地和她說著話。
青年似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回頭望向蘇茗雪,笑著揮手招呼:
“蘇小姐醒啦,快來看看我們的新馬車。”
蘇茗雪一邊朝二人走去一邊心中暗想:
果然人靠衣裝,換了一身行頭的楊之行看著和我的吟霜小丫頭更配了,紅線給我綁死!
自行當起了月老的蘇茗雪雙手翻繞打了個虛無縹緲的結。
“小姐小姐,快看楊公子給我們置辦的馬車!”
吟霜一臉雀躍,“我們的……呃……終於不用受罪了!”
“屁股”這兩個字,情竇初開的小丫頭在心悅的人麵前是萬萬說不出口的,蘇茗雪懂!
她伸手敲敲馬車架子,這車看著不算華貴,但是勝在小巧又結實,一看就是適合長途跋涉的,拉車的馬匹還是自己和吟霜的那兩匹。
鳥|槍|換|炮啦!這楊之行是個會辦事兒的人。
楊之行見本還帶著些懵懂睡意的蘇茗雪肉眼可見地開心了起來,知道她很滿意,心中也是愉快。
“這馬車雖不是特別寬敞,總比我那破舊的板車坐著舒服多了,在林間小道奔走也不影響速度,蘇小姐急著尋回兄長,便先和吟霜姑娘將就著。”
“不將就不將就,挺好的!就是讓楊兄操心破費了。”
畢竟是別人花錢自己享受,神經再大條蘇茗雪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沒有蘇小姐,我也沒有現在的家當物什,哪兒能算破費呢!”楊之行笑道。
氣寒暄罷,三人用了早膳就又啟程了。
畢竟蘇茗雪還急著趕在她的金大腿開掛變凶殘前追上他,以求將來苟住蘇府一家老小的命。
距廬州城還有二十地的郊外,一隊兵士在道旁休息整肅,隻見甲光粼粼,不聞一絲人語,治軍之嚴可見一斑。
這隊正是行軍北上的定遠軍,眾軍士中間,一人玄衣銀甲,正在拿布細細擦拭自己沾染了血跡的長劍。
眉飛入鬢,眼神犀利,若不是滿身的血氣,可說是位人人誇讚的俊兒郎。
這可不就是蘇茗雪那一聲不吭就拔營開溜的“金大腿”祁源嘛。
祁源拭去劍上最後一抹豔紅,他抬腳踢踢倒在地上的幾具穿著兵士甲衣的屍體。
黑色軍靴下包裹的小腿修長結實,碾在血色屍身上,又喪又欲。
“少主,這些刺應該是出皇城前就混進軍隊了,尋著時機行刺大將軍呢!”
翻檢屍體的林一說道。
定遠軍主將祁瑞陽祁大將軍常年在外征戰,身子骨原本硬朗的很。
哪知道乍一回了皇城,倒是沒被昏庸的老皇帝和諂媚的權貴們氣病著,卻因為貪食隻有皇城才能吃到的櫻桃,鬧了一路的肚子。
祁源皺眉望向不遠處靠在馬車窗邊朝這兒張望的父親。
廢物老爹,除了打仗,啥都不行!
不知道自己在寶貝兒子心已經被刻上“廢物”烙印的祁大將軍,以為兒子是擔心自己的身體才朝這兒看。
“咳、咳……為父身子不打緊的,刺也並未傷到為父,源兒莫要擔心。”
以一己之力拖累整個大軍行軍速度的祁大將軍裝模作樣絮絮叨叨。
祁源被他一聲“源兒”叫得眉心直抽抽,直想把手中長劍一把甩過去。
父就父吧,反正他祁源名聲不好,也不在乎多一個罪名。
正蹲在地上驗屍的林一看見祁少主手中的長劍蠢蠢欲動,“噌”地站起來擋住祁源那帶著殺意的視線,出了個主意。
“少主,前頭就到廬州地界了,我們不如悄悄帶幾個心腹,和大將軍喬裝打扮一番,扮作商賈,從小路北上,速度要比走官道快些。
再尋個與大將軍身形相似的兵士,由大軍護送掩人耳目,到了北疆再行匯合。”
祁源略一沉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總要比現在那廢物老爹拖著整個大軍龜爬一樣前進來的強。
廬州城內,化作一身商人裝扮的祁大將軍坐在馬車上捧著熱茶,看著寶貝兒子和林一他們前後忙活,突然想到一事。
“恬兒啊,那狗皇帝之前不是許給你一個媳婦嘛?人女孩子家家的不願意跟我們一幫大老爺們去北疆吧?”
林一看著少主雙唇緊抿,完全沒有理會大將軍的意思,積極舉手,這題我會!
“大將軍您不知道,那安平侯蘇家的三小姐對咱們少主可是一往情深,非君不嫁。
可惜咱少主嫌人家嬌弱矜奢還不夠聰明,不想帶她,這才讓大軍連夜出城的!”
“唉……我家源兒什都好,就是眼光過高了。”
祁大將軍歎了口氣,聽說那蘇家三小姐長得是玉容花貌嬌俏動人,好好的一個祁家的漂亮兒媳,就這被兒子甩了,可惜呀!
正顛在林道上的“祁家的漂亮兒媳”蘇茗雪打了個噴嚏。
這才離開皇城兩日,就越來越覺得冷了呢,原來古代的城市效應也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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