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圍桌吃了頓“其樂融融”的午飯,祁大將軍對蘇茗雪帶來的高粱酒讚不絕口,說這才是血性漢子該喝的酒,入口激蕩淩烈,不似南方的酒那般細軟綿長,娘們兮兮。
蘇茗雪不是很懂酒,但大家都誇得那一定是好酒。
臨走前,她哄著脖臉喝得一片通紅的祈父,答應他下次來一定還給他帶酒,這才從祈父的不斷挽留中脫了身。
祁大將軍站在大門前打著酒嗝朝蘇茗雪他們揮手,還不忘把倚在門邊的祁源一腳踹了出來。
“這臭小子不能白拿你的錢,把他帶去使喚吧。”
蘇茗雪看著被踹了一腳的祁源額角青筋直跳,怒視著緊閉的祁宅大門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覺得這對父子真是有趣極了。
祁源牽了馬,昂著頭一臉桀驁地望向蘇茗雪。
“醜話說在前頭,我既為保鏢,便隻保雇主的性命和錢財安全,跑腿打雜的活,不幹。”
蘇茗雪覺著自己是花錢給自己找了個冤家,不過這冤家業務能力確實強悍,她故作好脾氣地輕輕一笑,“好說。”
今早出門前,楊之行就已經向客棧的童娘打聽好了牙行的地點,他們一刻也不多耽擱,到牙行尋了個牙儈就開始四處看房。
牙儈熱情地把手上各處的房產介紹了一通,連看了幾家都沒有蘇茗雪滿意的,牙儈手往袖筒一揣,詢問蘇茗雪想找個什樣的房子。
蘇茗雪略一思索,“最好是坐北朝南的鋪麵,至少有四房能住人,院子越大越好,別的嘛,敞亮幹淨就行。”
牙儈的眼轆一轉,“那就隻有一處房子能讓小姐你滿意了。”
丹砂郡銀杏巷,因道旁多植銀杏而得名,深秋時節,鎏金滿地。
牙儈引著蘇茗雪的馬車在巷尾一處屋前停下,“就是這兒了。”
門臉是獨門獨戶的一棟二層小樓,建成了夯土和木質的雙重結構,樓前一棵雙人環抱的銀杏高聳參天,風一吹,金黃的小扇葉翩然飄落。
蘇茗雪眼睛一亮,這宅子在講究實用和保暖的北疆土坯房中是少有的雅致型,一樓可做鋪麵,二樓可做待客之用。
穿過門房進了內院,寬敞的院中甚至放置了幾座很有南方特色的假山石,能看得出屋子的原主是個追求生活品質的人。主屋東西兩側各有兩處廂房。
這簡直就是蘇茗雪的夢中情房。
“這好的房子,怎就空著了?”蘇茗雪到處走走摸摸,甚是滿意。
他們找的這個牙儈倒也是個實誠的,“不瞞這位小姐說,這宅子的主人從南邊做買賣回來的第二天就急症去世了,自那以後這家人晚上總會聽到院中嗚嗚咽咽的哭聲,他們覺著是主人家貪戀人間不肯投胎,匆匆做了場法式就舉家南遷了,但這院中的哭聲卻從未止過。”
吟霜嚇得揪緊了蘇茗雪的衣袖,隻覺得這大白天的院中都陰風陣陣。
哦?鬼宅?
接受過現代高等教育的蘇茗雪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作為密室逃脫愛好者,牙儈的話反而讓她對這宅子興趣更大了。
她問牙儈,“這宅子既然鬧鬼,那價格必然不貴吧?”
牙儈心中一喜,這宅子壓在手上許久都脫不了手,沒想到這外鄉來的姑娘膽子這大,真的敢買鬼宅。
“那自是不貴,隻需兩百八十兩銀子,不過房契一交,不退不換。”
蘇茗雪點頭,確實不貴,祁鏢頭三個月的月錢都比這多。
“小姐,你不會真的要買這鬧鬼的宅子吧?”吟霜聲音顫顫地低聲問道。
蘇茗雪拍拍吟霜的手背,安撫她道,“別怕,有你家小姐我在,鬼神不近。”
她側過頭問楊之行,“兄長覺得如何?你可介意這宅子鬧鬼的說法?”
楊之行朝她一笑,“子不語,怪力亂神。我覺得這兒很好。”
“那就定了這兒吧!”
蘇茗雪一拍掌做了決策,吟霜小嘴一癟都快哭了出來。
從童娘的客棧搬到銀杏巷的新居,蘇茗雪一行一路上受了不少人的側目。
丹砂郡出了名的鬼宅被一夥外鄉人買下了。
這個消息被喜上眉梢的牙儈兩廂一說道就不脛而走。
連童娘都擔憂地問蘇茗雪是不是被牙儈給騙了。
蘇茗雪笑而不答,隻說等家收拾好了請童娘上門作客。
楊之行和吟霜忙著打掃收拾屋子,他們堅決不讓蘇茗雪動手,隻叫她在一旁歇著。
蘇茗雪拗不過,她悄悄進了間空廂房,從識海的實驗室中取了個土鑽,隻說是在屋子一角找到的取土工具,便招呼了在一旁閑手看假山的祁源隨她一起出城去。
這個時節北疆的一茬高粱早已收完,隻餘冷硬的難以種植糧食的荒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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